“到底有何波折?”我忙问道。
若宿世任姬也喜好用这传自西域的迷迭香,而仓公又没有被卫恒请到府上,指出这香对妊妇的毛病,则我有孕之时,定然不知要避着这迷迭香,任姬又是每日都会来跟我问安适话的,倘闻很多了,日积月累下来……
“此话怎讲?”
我想起她二人方才那般听卫恒的话,便将她二人叫出去,板起脸来好生经验了她们几句。
采蓝和采绿接着又说了些甚么,我全然不觉,推说累了,仓促洗漱完,便躺倒在榻上,却翻来覆去,如何也睡不着。
“莫不是我三哥见六哥跟着他一道去了徐州,这才敢放心你来看母亲?”卫珠嘻嘻笑道。
“实在夫人不必因为某些原因,整日闷在家中,不常去看望姨母。我知夫人夙来看重亲情,姨母又对你有恩,如果夫人在家中无聊,尽管去看望姨母。”
“我不过是想晚些时候再服药,你如何又去把夫人给请来了?”
我立即便明白了卫畴何故不敢让仓公为他治病了。
采绿接着道:“这是中郎将恼她的第一件事,竟敢打着夫人的名头行事。但更让中郎将勃然大怒的是第二件事。”
可我的身子尚算安康,并不是那等弱不由风的娇娇弱女,又过了最易滑胎的头三个月,只是被推倒在地,就会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吗?
但是这又如何能够呢?
可他此时的病人,却不是那些一心只想治愈沉疴的浅显百姓,而是身处权势最顶端的卫畴,生性多疑、不信赖任何人的枭雄卫畴。
为了避嫌,除了这每月两次问安外,我亦是深居简出,从未曾在其他时候去过相府。
我温言道:“郑媪请讲。”
卫畴不满道:“阿洛既已为吾之儿妇,唤吾舅氏便可,不必唤我大王。”
我方道了一声“喏”,便听他又道:“听闻阿洛至今还从未曾唤过子恒一句夫君,现在又不肯唤我一声舅氏,莫非对这桩婚事,阿洛还是心有不甘?”
卫恒说完,竟朝我深深作了一揖。
便是卫畴, 再是喜好恭敬姨母,不也还是纳了一房又一房美妾吗?
莫非在五官中郎将府里,也有校事府的人不成?卫畴竟连本身的儿子也要暗中监察?
我心中一惊,卫畴这是……将仓公拘禁起来了不成?我最担忧的事竟然还是产生了。
我心中一动,他这还是头一次,跟着我唤杜夫人做姨母。先前,常常提到他这位继母,他都要加上一个“你”字,既不肯唤她后母,也不肯唤她姨母。可贵这一次,竟改了口。
郑媪仓猝点头,“不不,王后她只说了这么多,是老奴有几句话想……想奉告少夫人晓得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父王只怕也对我起了狐疑,怕我为仓公讨情,这才将我外派。仓公乃是你我伉俪的大仇人,可否救他得脱此难,就端赖夫人了。”
我没有再问下去,以卫畴这疑神疑鬼的性子,便是仓公和章羽之间明显没甚么,也会被他看出来此中有鬼。
她亲亲热热地上前拉着我的手,嘟嘴抱怨道:“阿洛姊姊,自你嫁给三哥,我都见不着你了。”
我这才将手从门闩上放开。我虽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,可他之前说的那一句却几次在我内心窜来窜去。
先前他提及卫恒送我焦尾琴时,我便已暗自吃惊,现在更是想不到他竟连我暗里里如何称呼卫恒都一清二楚。
只得再三叮咛卫珠,凡事多多留意,谨言慎行。
见我微露讶然之色,卫恒有些不安闲的轻咳了两声,眼睛盯着桌上的茶盏道。
“夫人请坐。”卫恒伸手一指他对侧的坐榻,“容我细说与夫人晓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