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宿世亦是此等命数的话,不等他活到四十岁的时候旧病复发,就会在三十岁的时候死于这个劫数,算起来,竟是和我死在同一年,他即便赐死了我,也没能再多活上些光阴。
“我本来是一心只放在寿郎身上的,但是前日留香偶然入耳到六嫂她们要来给你拜年,我怕她们会难为你,以是就也跟过来了。”
半晌,荀渊转头看向卫恒道:“子恒,我如何俄然感觉,元吕先生是专为你和……和嫂夫人而来的呢?”
她口里说着,已经翻开那匣子亲手取出一粒来送到我唇边。
卫珠正要说话,金乡郡主已挽着卫玟新娶的夫人崔妩上前道:“见过三嫂,六弟妹早就喊我们来给三嫂拜年,可惜四哥和我那郡马一向不得闲,直到本日,才来拜见嫂嫂,还请三嫂勿怪!”
“嫂嫂你快尝尝,这石蜜不愧是西域来的,最是好吃不过,比外头那些铺子里卖的不晓得好上多少。”
我在她鼻尖上悄悄一点,笑道,“既说想我,那如何这么晚才来给我拜年?”
我话还未说完,崔妩俄然出声打断,“三嫂,传闻嫂子极擅琴音,我家子文动不动就说三嫂奏出的琴曲,是他听过最为动听的曲子。我亦素喜乐律,不知本日可否有幸,能听三嫂为我们弹上一曲?”
又极会打扮,身着一袭金丝织锦上用银线绣着凤鸟纹的三绕曲裾,发间繁复的高髻上插了数枚金簪,全都嵌着小指般大的红宝石,所戴耳珰更是用金刚石制成,灿烂夺目之极。
我点点头,莞尔一笑道,“我还从未吃过如此苦涩的西极石蜜,许是珠儿亲身喂我吃的原因。”
卫珠也没让她的婢女递给我,直接本身捧着个匣子过来,同我坐到一处。
她眼睛盯着我,正要再说些甚么,卫珠俄然抢先道:“三嫂,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崔妩端起茶盏,极是文雅地抿了一口,淡淡赞了一句,“三嫂公然是个风雅之人。”
卫恒终究松开我的衣袖, 朝那人极其恭敬地行了一礼, “久慕先生大名, 恨不能早日得见, 不料本日竟能得先生降趾舍间,恒实是不堪之喜,还请先生上座。”
见他不问别的,先问寿数,我便晓得卫恒对这位元吕先生的相术尚未非常佩服,要先尝尝他是否算得精准,若他所答的寿数和仓公先前所诊的一样,那卫恒才会问出他真正体贴的命数。
趁着这个工夫,她抬高了声音道:“嫂嫂你可要把稳些,六哥这位新夫人仿佛对嫂嫂非常体贴,她每返来跟母亲问安的时候,老是变着法儿的想问嫂嫂之事,还想套我的话,可惜满是白搭力。”
那先生仿佛明白贰心中所想,也不在乎,微微一笑道:“因为某位高人的原因,公子寿数仍为八十,至三十当有小劫,过则无忧也,可享天年!”
卫恒朝荀渊一拱手,“伯昭, 多谢你记得我曾提及之事,本日为我请来先生。”
约摸一刻钟后,趁着她们三人聊起穿衣打扮,卫珠忍不住又跟我小声道:“嫂嫂你可留意到,我六哥那位新妇自打你亲迎我们入内堂起,那双眼睛就只顾盯在你身上,这都目不转睛地瞧了你有一刻钟之久了。嫂嫂你说,她为何总盯着你啊?”
我心中打动,握着她手道:“真是我的好珠儿!”
卫玟的这位新妇人如其名,生得娇媚娇娜,如春日枝头最美丽的一枝桃花。
荀渊不过怔愣了那么一瞬, 随即便避过眼去,朝堂内诸人团团一揖道:“我来得迟了, 稍顷自当罚酒。子恒, 这位便是我经常同你提起的元吕先生。”
卫恒正要答话,俄然下人来报,说是鄢陵侯卫章佳耦、平原侯卫玟佳耦并金乡郡主及其郡马何彦,连同清河郡主一道,前来贺他升任副相之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