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这一次,我被困在这黑暗里,却不再是无知无觉,阵阵清风拂过,垂垂抚平我胸口处的灼痛。
本来这才是本相,我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是死于卫恒之手,而是……被别人所害。
听到婢女来跟他回禀,说我已经醒了,他立即丢动手头统统的事,飞奔而至,可到了我的屋门内里,却又快速顿住,如木桩般在那边僵立了好久,几次伸脱手去想要排闼而入,却又都畏缩了返来。
在我的灵魂即将被抽离进那旋涡时,我见到的最后一幕画面是——漫天风雪中,卫恒跪在丞相府的大门外,发上肩头落满了白雪,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,伸出纤纤素手,替他扫去肩上的落雪,又解下本身的披风羞怯地替他披在肩头……
“是以,中郎将不必自责,便是此番夫人未曾颠仆,如果未能发明那破血动气之物,过得几个月,怕是仍旧保不住胎儿,且当时胎儿月份大了,对母体的伤害更大,或许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可当他终究迈出那一步,缓缓走到我床榻前时,阿谁在门外悲伤难过、忐忑不安、心胸惭愧的卫子恒已全然不见,呈现在我面前的还是阿谁始终板着一张脸,面无神采的卫恒。
府内的医官见他吐血,仓猝要为他诊治, 他却毫不睬会,只是让他快些为我止血, 问我是否伤到了身子, 可有性命之忧。
她俄然转头看向我,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个大礼,怯怯隧道:“姐姐,请您用茶!”
有一滴刚好落到我唇间,渗到口里,咸咸的,像是泪水的味道。
“可……可若此毒不解,只怕对夫人贵体始终有损。”
“阿洛,幸亏你醒过来了!真是万幸……如果……”
当从宫中被他招来的太医终究为我止住了出血, 跟他说我的身子只需好生保养, 便可无大碍。他却仍旧疏忽医官再次提出为他诊脉的要求,只是呆呆坐在床边,紧紧攥着我的手,将他整张脸都埋藏在袖子里,让人没法窥见他的神情。
可见彼苍还是顾恤于我,不忍见我好轻易重活一次,却又再度短折而亡,到底没让阎罗王收了我这条命。
他让我快些将身子养好,说孩子没了,还会再有。他既然害我没了一个孩子,必然会赔偿于我,会将妾室全数斥逐,他的嫡宗子只能出自我的腹中。
“你说甚么?不该用之物,莫非不是因为……因为我将她推倒在地吗?”
我有些震惊,本来落空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,他亦是如此痛心疾首, 竟然悲伤到吐血!
“按理说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,又平素体健,便是跌上一跤,也不会这般等闲就落了胎。何况夫人的脉象有些古怪,似是用了会致人滑胎的破血动气之物,且用时非常不短。老夫因在宫中,如许的脉象最是熟谙不过。”
直到我的灵魂跟在他身周,看他雷厉流行地措置了任氏,发落了李氏,乃至还揪出了那幕后之人,我才终究明白为何我会那样坚信是他害了我的孩子。
统统的光影刹时消逝,我似是重又被抛入暗中当中,周身沉重非常,却又像是被甚么给压着,胸口处疼的短长,如要炸开普通。
我终究看清了她的脸,那是一种弱质纤纤的美,若水边星星点点的白蘋花,无风主动,惹人垂怜。
可又为何,之前那些琐细的梦境,却老是让我觉得是他害了我们的孩子呢?
许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,耗尽了我统统的力量,不管是先前那媚、毒引发的炎热、还是落入冰冷池水中的酷寒,我此时都无所觉,只感觉累。
他到底还是及时赶到,把我给救了返来。
直到那太医谨慎翼翼地说,他思疑我流产是因用了些妊妇不该用之物时,卫恒才终究有了些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