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入了内堂,荀渊便道:“方才在朝堂之上,我等为中郎将之事讨情,请丞相看在中郎将之前攻陷荆州、扫平江左的大功上,宽恕中郎将这一回,丞相却余怒未消,反说中郎将居功自大,还未当上世子,便这般张狂,无端伤人。不但叱骂我等属臣劝谏不力,更是颁命令去,如有再敢为中郎将讨情者,直接免除统统官职。”
我本来将五分的但愿依托在了卫恒的这些属臣身上,另有朝中那些支撑他的大臣们,哪知卫畴竟是铁了心不准旁报酬他这个儿子讨情。
待送走了荀渊,我换了身衣裳,拿出那块卫畴赐给我的鱼龙佩,登车往相府而去。
荀渊道:“现在情势危矣,我等无能,还请夫人——”
我原是担忧卫畴会不肯见我,才带上了那块鱼龙佩,哪知却并未派上用处,卫畴一听是我求见,便准了我入内。
我点了点头,“我既是子恒的老婆,自当会竭尽尽力救他出来。我原就筹算过午以后,去求见父王,替子恒讨情。”
当下两人便到演武场上拨剑较量起来, 引来很多军士观战。初时两人不过点到为止, 那何彦的剑术如何能同卫恒比拟, 不过比划了数招便被卫恒用剑指着胸口。
何彦便拨剑在手, 嚷着要同卫恒一较高低。
那一夜,我几近彻夜未眠。第二日一早便带着诸般宝贵的药材同一份厚礼,亲身去了金乡郡主府,替卫恒同何彦赔了不是。
“还请尹寺人替中郎将清算几身换洗衣物,明日一早随我去见丞相,到时再……相机行事吧!”
卫恒不肯再理睬他这部下败将, 回身欲走,不想何彦却俄然低声说了句甚么。
他是子恒的臣属,不便直接对我这个主母言明当去做甚么,便只说了这几个字。
想了想,我又叮咛道:“再备上一份厚礼,明日送到那何彦家中。”
我细思很久,缓缓道:“子恒身为副相,他的那些属臣必不会坐视不睬,当会想尽体例为他讨情救他出来。只是今晚,怕是子恒只能先在天牢里委曲一晚了……”
哪知却在半道上遇见何修和何彦这对堂叔侄。那二人也是用心挑衅, 用心拦在卫恒的马前。
我忙道:“知子莫若父,子恒向来沉着矜持,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,若不是被人成心激愤,是万不会落空明智,做下这等伤害亲人的不智之举的。且他过后便即悔怨,亲来向父王请罪。如果子恒仍在府中的话,他必会亲身去同何彦表弟赔罪的。”
“那是因为父王始终给了姨母身为正妻的尊敬与宠嬖,您便是再宠新人,也未曾待她们超出姨母。如果那景帝能如父王待姨母这般,对栗姬宠嬖不衰,喜新而不厌旧,给她充足的放心,想来那栗姬自会善待景帝其他的妃嫔后代。”
尹平也知不妙,“夫人,此番丞类似是对中郎将极其愤怒,如果不能将中郎将快些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话,只怕……”
“求您行行好,放奴出来给五官中郎将送些换洗的衣物吧?”
我听完后问尹平,那何彦到底说了甚么,竟能将夙来沉着矜持的卫恒激得这般落空明智。
我垂首道:“儿妇不敢!父王夙来明察秋毫,之以是将子恒也关入天牢,必有您的苦心,比及子恒体悟到父王的这番苦心,您自会放他出来的。”
尹平来同我禀报时, 已然刺探清楚了事情原委。
卫畴这才长叹一声,“汝不愧为吾儿妇也!若子恒能如阿洛这般体察吾意,这世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。他于战阵之上,到处料敌机先,怎的却始终不知吾这老父心肠?”
哪知刚到府门前,便见荀渊立在门前,夙来云淡风清的脸上尽是焦灼之色。他一见我就快步奔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