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便见卫恒额上青筋爆起,本已筹算收起来的长剑朝何彦当头劈下,口中怒喝道:“竖子找死!”
荀渊道:“现在情势危矣,我等无能,还请夫人——”
我原是担忧卫畴会不肯见我,才带上了那块鱼龙佩,哪知却并未派上用处,卫畴一听是我求见,便准了我入内。
我细思很久,缓缓道:“子恒身为副相,他的那些属臣必不会坐视不睬,当会想尽体例为他讨情救他出来。只是今晚,怕是子恒只能先在天牢里委曲一晚了……”
卫畴这才长叹一声,“汝不愧为吾儿妇也!若子恒能如阿洛这般体察吾意,这世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。他于战阵之上,到处料敌机先,怎的却始终不知吾这老父心肠?”
我考虑了一下,方道:“所谓医不自治、体贴则乱,偶然越是在乎一小我,便不免以己心盼贰心,过于责备,反生了迷障。”
“荀某见过夫人!”
卫畴既然是因为何彦受伤之故严惩了子恒,那何彦那边必是要有所表示的。
待送走了荀渊,我换了身衣裳,拿出那块卫畴赐给我的鱼龙佩,登车往相府而去。
尹平道:“丞相只说了四个字,‘为兄不仁’!”
我并不敢直接答是,跪伏于隧道:“儿妇是来替夫君向父王请罪的。”
“还请尹寺人替中郎将清算几身换洗衣物,明日一早随我去见丞相,到时再……相机行事吧!”
卫畴闻言,闭目寂静很久。他躺在榻上一动不动,任由头上的巾帕滑落,也不去理睬。
当下两人便到演武场上拨剑较量起来, 引来很多军士观战。初时两人不过点到为止, 那何彦的剑术如何能同卫恒比拟, 不过比划了数招便被卫恒用剑指着胸口。
我点了点头,“我既是子恒的老婆,自当会竭尽尽力救他出来。我原就筹算过午以后,去求见父王,替子恒讨情。”
卫恒一沉着下来,便当即去跟卫畴请罪,哪知何彦早已先他一步跑到卫畴面前一番哭诉,告了他的黑状。
“求您行行好,放奴出来给五官中郎将送些换洗的衣物吧?”
因卫畴早上那半天要上朝听政,措置公事,只鄙人午方有些许余暇访问求见之人,我见时候尚早,便先回府筹算略歇一歇,再去面见卫畴。
我忙道:“知子莫若父,子恒向来沉着矜持,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,若不是被人成心激愤,是万不会落空明智,做下这等伤害亲人的不智之举的。且他过后便即悔怨,亲来向父王请罪。如果子恒仍在府中的话,他必会亲身去同何彦表弟赔罪的。”
我心头一沉,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,卫畴现在最介怀的便是在他百年以后,子恒可否善待他的这些兄弟,他这般严惩子恒,就是要让他明白,即便是同他并无血缘干系的继弟,亦是不容为他所伤。
卫畴斜倚在榻上,头上按着块帕子,面露痛苦之色,显是头风病又犯了。
尹平也知不妙,“夫人,此番丞类似是对中郎将极其愤怒,如果不能将中郎将快些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话,只怕……”
我垂首道:“儿妇不敢!父王夙来明察秋毫,之以是将子恒也关入天牢,必有您的苦心,比及子恒体悟到父王的这番苦心,您自会放他出来的。”
摆了然,这是何彦叔侄用心设想于他。
“若她在乎的不是帝王之爱,而是帝王能赐与她的身份职位,那她天然不会因妒忌而就义了本身和儿子的大好出息。同为帝王的妃嫔,试问让那无宠旧人去善待夺了本身夫君宠嬖的新人,这人间有几人能至心做到?”
我虽仍有些猜疑,也只得临时将这桩不解丢到一旁,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而是要先想体例将子恒从天牢中救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