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娆微微抬头,头顶的男人鼻梁英挺,下颚流利,现在的表面更显锋利清冷,仿佛正压抑着肝火。
她难为情地垂下眸,眼睫轻颤,语气充满了祈求。
裴璟珩唇线一绷,面色哑忍,“我没活力。”
阮娆内心格登一下,从速描补:
就连已故的少夫人都没能碰过世子爷的一根指头,这表女人究竟甚么来路,竟让世子爷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进府?
阮娆转转头,将脸埋进帏帽里,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。
美人隔空盯着她,用口型缓缓吐出两个字,继而诡魅一笑。
声音不复以往的平静温婉,反而多了几分刻薄。
她这张脸必定是要树敌的,与其谨小慎微,不如狐假虎威!
“疼……脚疼……”脚尖刚挨着地,少女便痛呼了一声,八爪鱼似的攀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。
这、这还是他们阿谁不近女色、人神勿近的世子爷么?
她掩在面纱下的唇角无声轻笑。
说完便要将她扔地上。
想站稳脚根,就得晓得借势。
该死的狐媚子!究竟使了甚么妖术!竟让世子爷对她这般放纵宠溺!
“猖獗!”
木槿转头厉声叱了声,“都聋了?还不快去!”
电光火石之间,裴璟珩纵身一迎,将人抱于怀中。
裴璟珩顿时神采一冷,低声警告:
轻风翻开半幅面纱,暴露半张怨气幽幽的美人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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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次就先饶了你,此后你最好循分守己,如果再惹事……”他眸光沉沉的看着她,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霞光晚照,少女羊脂玉般的肌肤染上桃绯,玉白小巧的耳垂都泛着红,似娇羞又似无措。
裴璟珩薄唇微抿,一言不发的盯着她,周身气场冷冽。
等不及春凳抬来了,他抱着人便往府门走,一刻也不想多呆。
“大人若要训戒,便找个没人的处所吧。好歹我现在也是府里的表女人,这里这么多下人看着,大人能不能给我留两分颜面?”
不得了了,不得了了啊!
少女垂下头,泫然若泣。
裴璟珩面色岿然不动,冷如冰雪:“我眼里不容沙子,这府里更不容心机叵测之人,你可听明白了?”
裴璟珩明显不想再见商这个话题,皱眉低斥,“罢休!下来!”
“不、不是,我是真的有些怕,下认识想求得大人的庇护……若没有大人护着我,我在这府里,还不知被人当作个甚么玩意儿呢……”
那两个字说的是木槿!
像只不安的麋鹿,畏缩着猎人的视野。
“大人,你不生我气啦?”
再昂首时,她已泪光点点。
阮娆从速稳住身形,多亏她手臂还挂在他脖子上,不然真要摔个屁股墩了!
这下连鹌鹑也装不成了。
被她这么一提示,裴璟珩这才想起他们身处府门外,众目睽睽,车来人往,四周八方的视野都聚焦在他们身上。
裴璟珩在裴家,不但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,更是一言九鼎的将来家主,只要借好他这股东风,她就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。
“大人放心,阮娆入了裴家的门,便是裴家的人……”
即便如此,他还是迈过了高高的门槛,迎着府中下人惊诧到失语的神采,走过一道又一道曲廊。
明白日的,木槿俄然脊背发冷,打了个寒噤。
一个从未见过的人,为何会熟谙她?
近在天涯的樱唇呵气如兰,吐息如羽毛般悄悄拂过他的下巴。
“罢休。”
阮娆晓得本身的伎俩被他看破,不敢辩白,只低着头不说话,缩着肩膀当鹌鹑。
裴璟珩,当初你一辆破马车将我从角门赶出去,可曾想过本日,要纡尊降贵亲身迎我入府?
“大人……”她谨慎翼翼地昂首,揪动手指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。
裴璟珩垂眸锁住她,目光深幽。
裴家大要上家风清正,私底下的阴私争斗也并不比别家的少,不过是装点承平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