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都城现在恰是要紧的时候,姜衡不能在庄子上多待,次日一早,世人就赶着将行李清算了,仓促回京。
隆庆帝毕竟是顾念着父子之情,刘炽只被打发去守皇陵,总算留了一条姓命,只不过毕生不准踏出陵寝。其他相干人等就没有那么荣幸了,凡幕僚、侍卫乃至奉侍的下人,十足判了斩立决。连吴贵妃都被降成了昭仪,迁到了偏僻的景福宫,跟进了冷宫也差未几。
因为受两个女儿连累,华叙被连降几级,吏部的差使当然也没保住。罗氏日日去丛桂轩哭,但愿莫氏向姜衡求讨情,帮华叙一把。莫氏见她不幸,便承诺同瑜楚提上一提,可还不等她说话,姜衡就脱手了。
姜衡冷酷地摇点头:“外祖父倒也不是不肯,从他两人来往函件看,实在是想磨一磨,再还价还价一番。可严振胃口太大,没过量久,就产生了腾冲那件事,过后银矿天然也落到了严振手里。”
“哼,本来那样对你,现在又想沾我们的光,她想得美!过几日我就把有孕的事流暴露去,看她还如何使唤我,莫非让大着肚子给她女儿筹措?”
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客岁在这里找到的孙义的遗孀?”
“红叶如何会俄然反叛?”瑜楚感觉太奇特了,她一向对大房忠心耿耿,当年为了帮瑜英,乃至直接脱手把本身推下假山。厥后固然被莫氏撵了出去,传闻她的弟弟又进府替大房当差,总之没有闹翻。
“如果不能,我也不会等这么久,又差点置你于险地。他勾搭瓦喇人证据确实,就算圣上顾念父子之情,对他网开一面,不算作谋逆,通敌的罪名也跑不掉。背了这个名声,阿谁位置,不管如何也是有望了。今早我从宫里出来时,吴贵妃正披发跪在乾清宫门面,传闻从昨夜刘炽事发,就跪上了。她倒乖觉。”姜衡一想起昨日乍见,瑜楚被覆盖在刀光中的模样就不能放心。就是瞥见吴贵妃满面蕉萃地跪着也不解气。
瑜楚耸耸肩,不甚在乎:“问她做甚么?归正她也跑不掉。”
吴氏从没来过涵碧山馆,玉兰花那事儿以后,两人更是没再打过照面。此番主动来访,瑜楚猜着或许是刺探刘炽的事会不会涉及他们。心中虽不肯见,可名义上毕竟是婆婆,只好重新穿戴了出来。
华叙一倒,罗仁没了背景,日子过得极其艰巨,且牵涉进通敌大罪,早就被吓破了胆。姜衡此时找到他,三下两下就让他把腾冲的统统都招了。如何尾随华敦入滇,如何趁着大乱动手,得了华叙多少好处等等,凡是记得的,事无大小全数奉告了姜衡。姜衡又承诺会照顾他的家人,他便主动跑到了顺天府自首。
“蒙自有银矿,”姜衡用力压抑下心中涌出的气愤:“外祖父在外带兵多年,部下不知多少将士因为受伤、残疾而分开。可他们常常也是以落空餬口的才气,在故乡过得很苦。外祖父为了照顾他们,不知花了多少银子。可毕竟人太多,就是将积储都填出来,也是入不敷出。以是当他的人偶尔在蒙自发明了银矿,外祖父就挑选了坦白不报,而是派人奥妙开采,将所得用于将士的抚恤金。”
“这事儿瞒得住圣上,却瞒不了手眼通天的严振。他晓得了,也想分一杯羹,问外祖父要银矿的收益。外祖父晓得他不能获咎,就同意给他五成,可他还不满足,非要七成。”
不料吴氏来了,绝口不提刘炽,只拉着瑜楚嘘寒问暖,又夸她有福分,出去庄子上小住,竟躲过了一场泼天的祸事。拉里拉杂说了一堆话。瑜楚好不轻易将她打发了,心中暗自光荣吴氏不晓得她已有孕在身,不然更加不得平静。
“冯念娘?娘如何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