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茶,不似物也!”
“是,阿叔。”
当下再命来福将茶具、墨具等物捧至亭中。
世人神态娴雅,以各自的体例明白着清爽秋雨:谢裒与袁耽正低声细语,时尔点头、倏尔浅笑;三个小女郎簇拥着一方长案,居中的花萝裙袁女皇正凝眉作画;两个小小郎君躲在亭角玩弹棋。小谢安边啃着果子边支招;谢奕趴在栏上目逐远方,眼神时怅时舒;谢珪与一个俊雅的郎君沉默行棋,两人身侧斜坐着一个面相明丽、敷粉的郎君,其将手中的陶埙晃来摆去,神情颇是悠然。
妖治郎君缓缓起家踏至中亭,环掠在坐世人一眼,笑道:“若要谢尚献舞自无不成,然《鸲鹆舞》不成无曲。若无曲插翅,鸲鹆怎可遨游?”说着,特地瞅着袁女正,拔了拔眉梢。
谢裒亦好茶道,待见器皿精彩繁多至斯,一时惊怔。
刘浓向谢裒就教书法,谢裒大手一挥,笑言:今后光阴尚多,何必急在一时!反命其至院后闲逛。刘浓心中极是费解,但不敢有违师命,遂由侍从引领,转廊走角绕至后院。
刘浓心中甚奇,悄悄迈至小谢安身侧,微微一笑,正欲出言扣问。
咦!
矮案后,明丽的郎君将埙缓缓一搁,渐渐起家,笑嘻嘻的团团一个揖手,而后悠哉游哉的落座。
谢奕惊呼:“瞻箦。快来,快来!”
袁女皇一声娇嗔,脸颊稍稍泛红,见袁女正伸手要抢画,情急之下,竟将身子微微前倾。伸出双手环揽,巧巧护住案上画作。袁女正未到手,犹自不罢休,盘桓案前不肯拜别。
此画虽是简画,且仓促而就,但就连谢裒细细看后,亦忍不住的扶须奖饰:“女皇画风甚妙,曹不兴若得复活,定当收汝为弟子也!”
“小妹!”
袁女皇轻柔的眸子缓缓拂着美郎君,嘴角微弯;袁女正则分歧,敞亮的眼睛一瞬不瞬,嘴唇爬动开阖,亦不知在说甚;谢真石温馨的笑着,神情温雅,仿若置身于雪后山谷;谢裒缓扶着短须,如果细辩,节拍与刘浓行茶分歧;其他郎君则各呈分歧,难以一一述之以言。
刘浓微微一笑,不肯对此事再作多言,见世人皆已落座,心中由然一动,轻步行至谢裒面前深深一个揖手,而后再朝着亭中世人团团揖手:“尚请各位观之以礼!”
“哦……”
晋时以白为美,自正始之音何宴后,名流多喜敷粉熏香,踏游山间时,挥动宽袖、脚踩木屐,动时满袖携香、静时如玉生烟。从而衬出龙章凤姿,飘飘若仙之感。这位郎君的粉敷将将好,不淡不浓,刚好衬得尖秀的脸宠似玉锥,纤细的乌眉若飞絮,正适二字:妖治。
“哼!”
雨打朱亭,扑扑沙沙。
小谢安得了世人奖饰,神情甚是对劲,乐滋滋的捧着果子啃出一条槽,暗中却挑着秀长的眉撇向刘浓,在他的心中,这个美郎君,委实为平生劲敌。
美郎君微微一笑,此问不难,但谢裒是在教诲子侄,怎可作言毁其情意!遂踏前半步,亦不作言,只是伸出两根手指,一指天,复指地,而后点向眉心,缓缓移至胸前,定住。
“愿闻小妹之音!”
世人皆笑,随后亦奇,纷繁上前观画。而袁女正见人越围越多,不便再度动手,只得悻悻作罢。
虽无人理睬本身,但却涓滴不觉有异而生孤,刘浓悄步行至谢奕身侧,假山甚高。凭栏远眺,目光穿过雨帘,越及越远,虽不似往昔明朗。却别有一番味道,心安好、神致远。
嗯……
袁女正撇嘴道:“绵新秋雨温婉适人,何故鸣此离伤之曲,意不对景、景不随心,有何值得暗喜之处?莫非,仿习楚人沐猴而冠,却不知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