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阵号角响起,东面铁林蓦地暴开,铁甲如狂浪,疯卷疾插。
荀娘子秀眉挑了两下,抿了抿嘴,静待刘浓问。
明白猫被她抚得极其温馨,对劲的抖了抖须,领着它那一帮崽子沿着楼梯蒲伏而下。
明白猫对上了白将军,二者互不势弱,你瞪着我,我躬着腰,目睹即将上演一番存亡战。便在此时,廊上传浅浅脚步声,猫群与鹅群齐齐转首,望向声音来处。
骑弓力弱,袭来之箭软坠于地,五百步,眨眼便至。铁骑对撞,胡人胜在骑术高深,白袍胜在装具精美,铁与血的见证,便在此时!
刘岳躺在草地中,感受不到痛苦,无边的怠倦层层袭来,为何彼苍乃血红,为何狼骑会败于羔羊,为何羔羊会回马枪,羔羊啊,为何也……
“驾!”
“韩拆冲已胜,饮马洛河……”
少倾,刘浓俄然道:“莫非,洛阳,已复?”
马匹突然吃惊,扬蹄乱踏,刚好踏中刘岳的伤口,将那血柱堵回了胸膛,胸腔陷落之下,血水刹时倒灌,从眼睛、鼻孔、嘴巴喷出。
孔蓁见那无头之尸犹不坠马,抬枪将其刺落,却见打斜奔来一骑。乱发如虬,满脸横骨,鼻大孔深,恰是刘岳拍刀来战孔蓁。而此时,孔蓁已然离开骑阵。
孔蓁掩嘴偷笑,细眉翘来扬去,忍得好辛苦,何如娇躯却轻颤不休,丈二长枪也在悄悄颤抖。终是未能禁住,“噗嗤”一声,娇媚的笑了起来。
两千胡骑不愧生善于马背,虽惊而稳定,在刘岳的带领下,冲向东面,边奔边调剂着步地,鬼叫着,翻滚着。
“放箭!”
“斩!”
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
刘岳乱发疯舞,翻飞于马背上,蓦地瞥见带路奴,吊眼一瞪,顺手拉弓,“嗖”的一声,将带路奴射翻于地。而后,挥扬着弯刀,仓促奔向东南斜坡,嘴里则乱叫:“唷嗬,唷嗬!”
“喵!”
近了,已然衔尾。
“嘎嘎嘎……”
“唷,唷嗬!”
“咦……”
北风咧响于耳际,刘岳感觉好似翻飞于风中,浑身高低轻松非常,眼中却死盯着那一点殷红,看着她仓促逃离,看着她愈来愈近,刘浓岳的吊眉眼里充满着血丝,他要将她擒上马来,捉在怀中,肆意践踏,诸如此般,方乃草原之子。
“希律律……”
“噗嗤……”
身侧响起一声惨笑,这声惨笑非常凄厉,纵使刘岳即将回归大地之母的度量,也禁不住为其所惊。随即,被血缚盖的眼球骤放,刘岳瞥见一道血影朝他扑来,脸上猛地一痛,而后,统统归无。
矗立的铁林猝然一矮,长达两丈二尺的木枪被压向火线,枪尖丛簇!
“轰!”
荀娘子一声惊咦,怀中多了一物,乃是牛角盔,瞅了瞅那染血的盔缨,秀眉紧皱,欲挥手扔却,却又踌躇,欲扬声娇呼,何如刘浓人已去远。抱着头盔,摆布难堪。
凄厉的号角声,扯破北风,由东南疾传,将将奔入村中,尚将来得及肆掠的胡骑纷繁抬首向东,只见,天之东,铁林如山。
犹自间隔五百步,刘岳却忍不住一声狂叫,眼角乱跳,嘴唇颤抖,他从未见过带枪之马,亦未见过如此步地。
荀娘子奔至近前,秀足用力一蹬,高高勒起马首,人随马起,朝着刘浓浅浅一笑,指向北方:“大捷!”
“殛毙起于心祸,祸起于贪野,若欲使殛毙不再,当持手中剑,逐贪于心,驱祸于野,渐化于无,转而上善。”
刘岳险险避过一枪,拖马跳开,而面前一片迷蒙,一个个的胡骑被扎死,被削头,被刺翻,乱滚一气。他瞪突了眼睛,不敢信赖,眼中所见乃狼神之子。草原之子无往而不堪,汉奴羔羊,岂可与狼骑争锋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