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蓁眨了眨眼,勒马后退数步,心道:华亭美鹤刘威虏确切美,孑然立于帐前,便若孤鹤矗立,见其面庞却令人生奇,一样黄沙北风刀,为何他还是面如冠玉也。
唐利潇打马而来,待瞥见枪端上的鹞鹰,眉头一皱,扬起缚着毛皮的手臂,鹞鹰转了转眼睛,瞅了瞅孔蓁,又看了看唐利潇,不情不肯的放开枪端,奔向唐利潇手臂,朴簌簌一阵乱抖,紧紧勾入毛皮中。
林中无道,波折丛生,不宜行马,但刘岳自幼生善于马背,早已人马一体,身子不断的左摇右晃,便避过了横生之枝、竖插之丛。
“鹰!”
“击敌,有我无敌!!”
毒蛇钻出丛林,刘岳打马到小土坡上,看着茫茫草泽,仿似回到了草原上,胸意尽开。
“蹄它……”
“啪!”
毒信离梢渐有力,软不拉叽的坠下,顺势穿碎了几片树叶。刘岳伸手一捞,未抓住羽箭,反捉一手烂叶,甩去烂叶,面上神情狰狞,他觊觎这只鹞鹰已有半个时候,未料这蓄牲竟警悟如此,正欲骂上两句,却恍然想起,它乃青隼。
副将猛力一鞭抽在带路人肩上,瞋目中赤,喝道:“人?尔乃人乎?”(刘、石二汉,唯各色胡人,为百姓,为人。)
“哦……”
曲平嗡声道:“数日前,我军宿卫于登封,若未换营,一眼便可见陈村!”
“报……”
“将军!”
“鹰,鹰……”
此营乃是昔日烽火台,可瞭望阳城境内数十里,往西五里,乃是羊肠粮道。粮草三日一赴洛阳,而本日,正乃粮道前送之期。
副将避过一段如蛇般曲折的树枝,用马鞭顶了顶头上兽骨盔,沉声道:“将军勿恼,此道避过轘辕关,突入颖川,定可一举功成!将军且稍待,我且前询带路奴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
“出营,击敌!”
副将以马鞭挑着带路人脸上的黑布,冷声道:“何故以布缚面,听闻汝家有母崽,尽善歌舞,可会奏‘浑不似’,舞‘蹛林舞’?”
再奔五里,逻骑复来,扬声叫道:“敌骑转向,奔向东面,欲入陈村!”
久待已然旬日,终将来也!刘浓未作踌躇,将怀中牛角盔叩于首上,用力一系颔巾,嗡声道:“敌方疲,我正蓄,击溃此军!”
恰于此时,鹞鹰斩来,剑翼从两株巨树中间插过,直扑堡垒。
“休很多言!”眉骨横生,满脸坑洼的刘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。
带路奴道:“半个时候内,必出茂林,直抵阳城。”
秋风掀起她的大红披风,裂裂似浪,亦随笑容而展。全部上蔡军中,大家皆披白袍,唯她与荀娘子列外,当然,另有一身红妆的炎凤卫首级亦不披白袍,军中三束红,她们深受白袍爱好。
风卷草泽,马卷浪。
孔蓁歪着一看,高高斜扬丈二长枪,鹞鹰正欲斩入营中,重瞳一转,竟猛地收笼翅膀,探出铁勾双爪,抓住枪端,紧紧立于其上。
孔蓁打马穿过两株矗立巨树,树上的瞭望手,目光追着大红披风,挥手笑道:“孔首级,少司命所执乃荷叶乎?”
但见得,此骑军虽非具装铁骑,但却大家着半身甲,马腹与马脖亦有皮甲护翼,而马背上则牢固着一柄丈八长枪,枪身紧扣于马鞍一侧,一旦撞击过烈,系着枪身与鞍扣的皮绳便会断裂,从而使枪脱落,并不会影响骑军冲阵之势。
如柱尿水顺喉滚肚,溅射于脸,有几滴乃至溅入了眼中,一阵刺痛。带路奴死忍着怒意与泪水,不敢有半分不敬。
将将奔出五里,一骑北来,大声叫道:“回禀刘威虏,敌骑犯境,两千之数。”
“诺!”
一片秋叶展转飘飞,袅袅娜娜,打着旋儿,翻过草泽,来到山岗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