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曜猛地挥了一记空鞭,几乎抽中呼延谟,横眉痛斥:“休得胡言!既入洛阳,岂可无功而返!韩潜虽胜,然,观其军势,皆乃险胜。汉奴,不过盘中物也!届时,赵王既失洛阳,岂可厚颜相乞于朕!”言罢,打马而去。
便在此时,一阵刺耳的金铁互绞声响起,继而,生绣的城门被铁索绞开一半,却不慎刮中地上石砾,卡在半途。
少倾,清算表情,顺着荀娘子的手指一看,乃是大道之旁,便笑道:“道旁之李必苦,未想小娘子年幼之时竟也……”
城门一开,一队骑士劈面奔来,居左之人头戴高冠,年约十五六,长得眉清目秀,脸孔与荀娘子非常类似;另一人浑身顶盔贯甲,与小韩灵眉角类同,不知乃是韩离亦或韩续。
时候,当在时候紧急也,如果韩潜敏捷击溃洛阳之敌,再反戈突破此时亏弱的虎牢雄关,石勒便将腹背受敌!
阳光洒入城墙,一半拂墙,一半流砾。
刘浓勒马于破败的城墙下,瞻仰许昌。但见得,高达十丈的城墙,青一片、乌一片,间或尚存黄一片,好似烂布拼接而成。青者,乃昔年之汉砖;乌者,乃陈焚旧迹,黄者,乃是塌土补缺。
荀娘子先是冷冷一哼,继而,本身却憋不住,嫣然一笑。她的笑容分歧桥游思那般浅静,也非同陆舒窈娴雅,亦不若顾荟蔚端庄,但她自有其风采,恰若阳春三月,冬雪融尽,初春复来。
刘浓拱了拱手,正欲言。
天子之都,许昌。
“陛下!”
现下,已是十月上旬,数日前,石勒调虎牢与河内守军援助陈留。荥阳李矩闻知,大喜若狂,来不及调军,尽起偃师三千驻军直扑洛阳,边奔边传檄诸县,速速前来围攻洛阳。殊不知,却一头撞上刘曜前锋刘岳,两军相逢于洛阳境内,李矩不敌刘岳,被其一举击溃,后撤五十里。
十月十五,下元节。
……
“城弩,击溃撞车!”
鸣金鼓响起,攻城士卒如浪倒卷。
二人并肩行下城墙,边走边续诸般安插。
“哼!”、“噗嗤……”
荀娘子秀眉一拧,斜剜了荀蕤一眼,嗔道:“从客于门外,岂乃待客之道?快快领前,勿再多言!此乃军情,岂可贻误!”
荀娘子不知何时来到城墙上,瞅了瞅刘浓,看下落日下的许昌,面带笑容。秋风燎乱着额前的红绸,飘飞如丝絮,一时尽美。
刘浓愣了一愣,晒然一笑,挥手道:“我自当随往,听令帐前!”随后,俄然低下头,疾疾向左跃了一步,模样颇是古怪。
不但得洛阳,尚可得陈留!!
仓促连续数回,刘浓微提马缰,神情有些不天然。
“嘎吱,嘎吱!”
刘曜未转头,跟着马蹄,颠着痴肥肥大的身子,冷声道:“刘岳安在?”
洛阳城坚,另有五千守军,绝非数日可取。韩潜并未急着攻取洛阳,而是安营于西境,静待刘曜。竖日卯时,刘曜亲率万五铁骑,踏入洛阳西。
便在刘岳挥军欲入荥阳之时,韩潜率三万雄师抵临洛阳,插背一击,大败刘岳五千前锋骑。
一入下元,冷暖骤变,簌簌北风劈面寒。
荀蕤自幼害怕阿姐,此时复见阿姐英姿还是,顿时便陪了陪笑,引领雄师入城。
“哐啷啷……”
“汝为何……格格……”
洛阳城,东西皆战,李矩率军一万三,狂攻洛阳东城。只见云梯如林,箭失如蝗,喊杀震天。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了十丈高墙;而城上,沸水如河洒,落木似山崩,烫落、砸碎一堆又一堆。
少倾,城墙上强弩绷弦如潮,又将冲撞车刺作千疮百孔,血流成河。
刘浓笑问:“小娘子分开许昌之时,乃是何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