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曜猛地挥了一记空鞭,几乎抽中呼延谟,横眉痛斥:“休得胡言!既入洛阳,岂可无功而返!韩潜虽胜,然,观其军势,皆乃险胜。汉奴,不过盘中物也!届时,赵王既失洛阳,岂可厚颜相乞于朕!”言罢,打马而去。
刘浓立在十丈墙头,按着剑,放目眺望洛阳,心潮起伏转动,上兵伐谋,韩潜此举方为正道,石勒一旦调走虎牢与河内守军,诡计便化阳谋。而刘曜西北正与张寔交兵,能纠结两万余雄师前来,已是极致。只要韩潜击败刘曜,届时,再欲篡夺洛阳便垂手可得,且无后顾之忧。只是,祖豫州分兵三万而来,陈留之地,豫州与兖州军便仅余五万,能够抵挡石勒七万铁骑?
“许昌,以往极美……”
……
荀娘子道:“如果如此,灌娘这便整军,汝……”一顿,歪头看向刘浓。
战事由此进入焦灼态势,而洛阳西距许昌仅百余里,此时,便显许昌之重。
现下,已是十月上旬,数日前,石勒调虎牢与河内守军援助陈留。荥阳李矩闻知,大喜若狂,来不及调军,尽起偃师三千驻军直扑洛阳,边奔边传檄诸县,速速前来围攻洛阳。殊不知,却一头撞上刘曜前锋刘岳,两军相逢于洛阳境内,李矩不敌刘岳,被其一举击溃,后撤五十里。
一入下元,冷暖骤变,簌簌北风劈面寒。
鸣金鼓响起,攻城士卒如浪倒卷。
“嗵嗵嗵……”
“簌簌簌!”
少倾,城墙上强弩绷弦如潮,又将冲撞车刺作千疮百孔,血流成河。
时候,当在时候紧急也,如果韩潜敏捷击溃洛阳之敌,再反戈突破此时亏弱的虎牢雄关,石勒便将腹背受敌!
刘浓勒马于破败的城墙下,瞻仰许昌。但见得,高达十丈的城墙,青一片、乌一片,间或尚存黄一片,好似烂布拼接而成。青者,乃昔年之汉砖;乌者,乃陈焚旧迹,黄者,乃是塌土补缺。
阳光洒入城墙,一半拂墙,一半流砾。
天子之都,许昌。
李矩闻知韩潜击败刘岳,仓促整军八千,复入洛阳,待见韩潜与刘曜对阵洛阳西境,当机立断,攻取洛阳东,管束城内守军。焉知,蓦地背遭一击,乃是刘曜帐下镇东江将军呼延谟率轻骑五千突袭。猝不及防之下,李矩再败,只得于东境收笼残卒,以待后续荥阳军与攻城东西。
荀娘子不知何时来到城墙上,瞅了瞅刘浓,看下落日下的许昌,面带笑容。秋风燎乱着额前的红绸,飘飞如丝絮,一时尽美。
状若巨龟的吕公冲撞车,高达八丈,宽三丈,长五丈,被成百上千士卒呼哧呼哧的推向火线。
“哐啷啷……”
荀娘子神情蓦地一呆,随即眸子一滞,莞尔娇笑,这才发觉刘浓一向在踩本身的影子,她当即也跟着学,两人踩着影子迈向虎帐。
少倾,清算表情,顺着荀娘子的手指一看,乃是大道之旁,便笑道:“道旁之李必苦,未想小娘子年幼之时竟也……”
“城弩,击溃撞车!”
再直目迎视城门,状若烂板,呈灰红色,朱漆与铜钉已然脱落,内里充满洼坑,明显曾为重物撞击。
荀蕤自幼害怕阿姐,此时复见阿姐英姿还是,顿时便陪了陪笑,引领雄师入城。
外城不住人,乃宿军屯粮之处,韩离纵马慢跑,将北面局势奉告刘浓。
刘浓笑问:“小娘子分开许昌之时,乃是何年?”
刘浓听她张口荀氏,杜口我军,莫名的表情大好,踩着本身斜长的影子,笑道:“既来颖川,当戮力护粮,襄助韩折冲败却刘胡、篡夺洛阳。此策,动静有据,可行。”
呼延谟不敢再劝,嗡声道:“想必,已入颖川!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