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烈粥香扑鼻而来,刘浓面带浅笑,倾身一看,但见粟粥中飘着粒粒红豆,怪道乎如此苦涩。嘴角一裂,目光飘过桂树,看向劈面,轻声道:“游思可醒?”
而郗鉴虽未得入江东,然并不泄气,与纪瞻促膝终夜,待将家眷安设于吴郡后,马上率军北回兖州,厉兵秣马,筹办秋冬守势。于建康其间,郗鉴曾三度行经王氏之门,不知何故,未入。
织素手中也捧着木盘,晴焉仓促看了一眼,嘴角一弯。
晴焉看着刘浓挑帘入室,嘴角洋着笑,拉着小黑丫的手,不由分辩的便往外走,待至前院。
刘浓童心忽起,并未发觉小黑丫的非常,问道:“黑丫欲回赠以何物?”
“嗯……嘶……”
“游思,是我,嘶……”
刘浓沉默一笑,细细的凝睇着,桥游思睡姿极美,身子微微伸直,双手合在脸颊边,仿若祷告;稠密的睫毛似蝶翼,不时轻颤。
方一出室,便见院门口闪出个小脑袋,古灵精怪的左瞅右瞅,恰是小黑丫,待瞥见刘浓,秀眉一扬,嘴角却浅浅翘起,福了一福:“黑丫,见过刘……刘威虏。”
恰于此时,甜睡的小美人幽幽醒来,蒙蒙胧胧的展开眼,一眼便见两湖深水正泛着波澜,她唰了唰睫毛,好似在辩,又仿似尚未回神。继而,动了动嘴,却猛地发觉嘴上有物。刹时,大吃一惊,伸掌便推。力弱,推之不动,只得用力一咬。
“嗯?!”
如果至虎帐便会着甲,如果巡示县城表里,一身箭袍便可。
公元320年,八月,初秋。
刘浓欣然一声暗叹,迎着她的眸子,伸手一揽,把小美人揽在怀里,拥着她的肩,吻了下她的额头,笑道:“知也,踏游而来。”(未完待续。)
“啊?”
一声巧笑自桂树后响起,随即,晴焉手提萝裙,轻步转出来,右手拖着一方木盘,中有一瓮陶灌,冒着缓缓热气,待至窗下,抬头笑道:“刘郎君这般念怀我家小娘子,倒也不枉小娘子一大早的,便叮嘱晴焉为刘郎君熬粥。”说着,踏上窗下阶,高高举起瓮中粥。
刘浓捧着红豆粥吃的极香,足足食了三碗。
缩在床角成一团,抱着膝的小女郎,樱红俏脸渐渐答复玉白,瞥了瞥床边难堪不已的刘浓,偷偷抿嘴含笑,却喃道:“游思,是来踏游的,君,君,切莫戏之……”
黑丫昂首看天,眨了眨眼睛,嘟嘴道:“昨日织素放得太高,纸莺被风一吹,便飞了,再也不归。”
便在此时,小黑丫怀里传出一阵轻微声响,随后,一只小伊威斜斜的探出个头,麻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黑丫,转来转去。
近了,近了,呼吸甜软。
“然也!此非彼,彼非我。”刘浓裂嘴一笑,摸了摸鼻子,绕过亭柱,快步疾行。
是夜,散帐以后,祖逖仰观晓月,蓦地间,悲从中来,昏迷于帐外,人事不知。幸而,随军长吏骆隆护之及时,日半复醒。
刘浓神情蓦地一愣,脚步随即一顿。小黑丫猛地回过神来,一把掩住嘴,冒死的眨眼睛。
“朴嗵,朴嗵……”
红筱走到室壁,取了楚殇,又看了看室角套甲的木人,歪头问道:“小郎君,本日是至虎帐,尚是巡示县野?”
雪色帷幄里,模糊得见一把青丝水泄于榻。揭开帷幔,叠手叠脚的走到绣榻前,沉静坐在床边,把那悄露于外的雪藕,悄悄的塞进梅花映雪被里。
三女同入室中,晴焉把粥放在案上,红筱与织素奉侍刘浓着衣。自打北来,刘浓便欲自着衣衫,然红筱与织素却不肯,言如果如此,置二人于何地。刘浓无法,只得作罢。
转过屏风,走入阁房,脚步落得极轻。案上芥香缓浮,暗香味却渐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