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农追至垅下,叫道:“刘豪杰,且慢!”
而常常遇袭,刘浓与众白袍顶在前面血战,她却率着精骑在前面捡漏网之鱼。如此尚不算甚,且有一次,她竟捉了唐利潇的两名青衣斥侯,固然厥后放了,但却惹得唐利潇暗怒。(未完待续。)
老者神情猝然大惊,半晌,“唰”地从锄杆上站起家,瞪大着眼睛把刘浓与五百雄浑白袍看了又看,很久,很久,眼里竟出现泪花,一把拉住正在身边乱跑的小童,朝着斜坡上的马道便跪。继而,老者身后的众农夫也跟着“扑嗵”、“朴嗵”跪了一地。
所见所闻与庐江郡大为分歧,不再是赤地百里不闻火食。
未几时,虎帐已起,营外摆满草席,席中置放着各色吃食,都是些细粮饭菜,唯有刘浓等人之席较为丰厚。韩翁殷切的劝食,小童瞅着席中肉食直咽口水,眼睛直直的,身子却坐得笔挺,双手按膝侍礼相待;而那些流民妇孺亦眼露殷殷之色,却尽皆走到远处,沉默望着这群带刀往北之人。
恰是播种季候,青青田埂上,农夫扛着锄头来往,虽是老者过老、幼者甚幼,可他们眼神却都带着希冀之光,非同庐江野民那般,满眼只要仓促与木然。
刘浓也把她认出来了,他在历阳县城便已见过她,近几日,她更是率着百余精骑一向尾随。两队相隔三里,刘浓进,她进,刘浓安营,她也跟着安营。
韩翁笑道:“淮南郡之青壮,皆在祖豫州帐下!”
四野皆静,韩翁嗅着酒香,俄然惊呼:“此酒,乃竹叶青乎?”
由南而来……
说话间,越来越多的老农扛着锄头走来,与那父老普通蹲坐于野草中,看着刘浓啧啧奖饰。
刘浓神情一怔,继而嘴角一翘,江北之人不识得刘浓,却识得竹叶青,捧着酒碗,朗声笑道:“恰是此酒,此酒乃以粟酿,而粟出自中原之土,故而,当敬一白。”说着,便欲倾碗注土。
“哦?!”
老农朗声笑道:“出村往南三里,自有泉流洁净,游鱼可数。”
曲平道:“小郎君,连日未行洗马,马匹已乏,莫若稍憩半日。”
便在此时,有一群人仓促从村中奔来,抢先之人叫道:“韩翁,有客由江南而来,有通关牒文!”
“壁人,豪杰尔!”
进村,四下皆是修补屋舍的人,皆是老幼妇孺,老者指着繁忙的人群,笑道:“此乃义阳流民,青壮入军,妇孺归各村、坞,老朽之坞太小,不能尽数收纳,故而复村。如有一日,但使村庄成丛,老朽便是马上闭目,亦当畅怀也!”
呈牒过关入淮南,一入淮南境,天高云阔。
由历阳至此,一起而来风声草唳,虽未形成过大职员伤亡,但却闹得人疲马困,刘浓稍稍一想,便点头应允。
来到斜坡上面的平整地,刘浓挥手止军,命北宫当场安营。韩翁不准,拉着刘浓,笑道:“虽说坞堡太小,但尊客从南而来,岂可露宿于野!”
刘浓听闻老农与幼音的话语,便知他们非同普通农夫,定是诗书传承之家,又见小童虽是面色泛黄,但眉宇间却颇是清秀,眼睛里明灭着灵洁,手里尚捉着一只草编青螓。
他们为何守礼?眼中的期盼之光,又乃何物?同为民也,既可流窜四野为匪,亦可秉承千年古礼,其间之理在何,当在这一方劫后余地!当在居乱而求安也!
刘浓骑着飞雪扬鞭瞻望,村庄还是残破,但却升腾着缓缓炊火;瘦狗追逐着家鸡,引发一阵鸡啼狗跳;总角小童来回奔驰,清脆的笑声响满郊野。
韩翁神情一呆,继而一喜,笑道:“本日乃何日也,莫非竟又有南来之豪杰乎?”说着,便离席而起,奔出去驱逐,转念想起刘浓尚捧着酒,面色蓦地一红,顿步折返来,笑问:“未料竟再有南人渡北,但是与刘郎君同业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