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非……”郭璞神情一怔,渐渐转头看向身后那些四下流离盘桓的人群,俄然间,恍觉那些麻痹脸,刹时一变,化作噬人凶兽扑来。
这时,街道上劈面而来一群人,怕不有上百,尽皆束刀。
袁耽挑眉道:“杀之不断,禁之何意?”
袁耽长叹一口气,本欲打趣刘浓,却委实难以出口,欣然道:“此乃新入流民,豫州之战连绵千里,历阳采取流民过万,早已不堪所负。”
刘浓笑道:“此举何如?”
郭璞浑身一抖,打了个激淋。
再往里走,黑压压的人群堵塞了门路,袁氏武曲抽出腰刀,对着人群一阵狂喝,人群如水而散,纷繁奔到树下,藏在墙角里,躲在草丛中,探着一双双古怪的眼睛,看着刘浓一行人。
这便是历阳县城?
百名袁氏部曲分作两队,一队居前持刀排众,一队居后不时眼望四周,神情尽皆谨慎。郭璞忍不住,再次问道:“为何防备?莫非草民敢行逆上乎?”
英杰,尽入舞台。
一眼之下,气度蓦地大开,但见城墙上爬满了人,上高低下一片繁忙,不时传来阵阵呼喊声。
袁耽淡然一笑,卷起袍袖,大步而走。
“神仙……”
穿过城北,来到城南,面前豁然开畅。
再入城内,行往城东。
“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”
江北之风彩!
历阳郡原属淮南郡,公元304年晋室划历阳县与乌江县,二县独成一郡,为历阳郡。?? ???.ranen`历阳县左倚大江,右控天险昭关,东依天门梁山,北环濠滁之水,地理位置独享上天之赐。
一行人来到五丈高的城墙上,顶风而立,袁耽指着东面,笑道:“此城,昔日毁于胡骑之下,客岁来时,此墙独一丈高,城门不存,墙石藏于杂草。袁耽到此,首要之事,便是重筑此墙。”
江山如画,让情面不自禁的收回一声轻吟。
一起上,袁耽脚步缓慢,刘浓恍然发明,他竟弃了木屐,穿戴高邦行动。行进间,带着风发意气,眉骨间,更多多少刚毅。仓促一载逝去,莫论谢奕,亦或袁耽,身边的人都在窜改,便是身居广州的祖盛,已非昔日戏水夺鸡蛋的无忧少年,而本身,即将千里北上。
方才,他一向在替袁担忧心,现下却知袁耽早非昔日,先积威,再安民,分化权势,缓缓以图他日,进退已然有据,事也有轻重缓急之分,袁耽已投水而搅水也。
刘浓正色道:“无奕问,彦道几时结婚,他好与彦道缔结姻亲。”说着,面色一沉,叹道:“唉,君可知,无奕已醉后承诺,今后若得女,刘浓如有男,该当结为伉俪。苦也,苦也……”连连点头。
郭璞问道:“夫子从何而来?”
“彦道,何故打趣刘浓也!”刘浓半半一揖,嘴角上扬,俄然想起一事,笑道:“临走时,无奕一再托我问彦道一事。”
那小孩站在门口,歪着脑袋看家人拜别,眼睛没有转动,嘴唇蠕了两下。商肆里的侍从走过来,“啪”的一耳光落下,小孩捧着脸,也不哭,冷静的跟着侍从而去。
“啊?!”
刘浓眼底一缩,心中忧愁却顿减,回以袁耽一笑。
一名袁耽文吏,点头叹道:“民气浮游,不事耕作。”
袁耽文吏道:“按晋律,每年夏冬行役,此乃春也,无役可发。”想了一想,又补道:“郡中存粮不敷以纳流民,是以流民不从。”
“神仙也,梦中乎,可解磨难乎……”
袁耽道:“何事?”
由南入北进淮南,历阳乃必经之路,是以便有‘淮南之藩维’一说。当然,由北入南,历阳亦乃首当冲要,故而又为‘江南之樊篱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