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格格”
织素背靠舱壁,面白如纸,见她出去,挣扎着起家万福。
巨舟转向了,高达五丈的兵船缓缓转向,与江面上飘浮的木桩擦身而过。刘浓站在船头,掌着桐油镫,看着面前这一幕,面色冷硬如铁。
方才走入舱中,红筱来禀,山莺儿之婢醒了。
刘浓心中微奇,杨少柳四婢当中,红筱最是冷酷寡言,怎会一再为织素对峙?当即平目看向红筱,见她睫毛轻颤不休,明显心中非常冲动。
继而,雨势渐烈,被风一携,顿时将江面打作千坑万点。
织素奇道:“那人安在?”
此地,已不见蓬船来往,唯闻阵阵鸟鸣不断于耳。
在那乱石堆就的绝壁上,俄然冒出一群人,个个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。抢先的人奔到绝壁边朝江中细细一阵看,嘴巴一裂,把手一挥。
袁耽眉梢一扬,神情由然一振,回顾江中,只见状如小山的兵船正缓缓驶入渡口,在那高翘的船头上,站着一排人,正中之人,恰是刘浓。
少倾,一根根系着绳索的粗大木桩被世人同心携力滚下绝壁。
袁耽欣然道:“瞻箦,江北与江南,大为分歧矣!”言至此处神采一顿,把满心的怅寥一收,将袍袖一卷,负在背后,笑道:“莫论同与分歧,既来源阳,袁耽当为东主,本日,便带瞻箦好生明白一翻江北之风彩!”说着,朝着刘浓挑了挑眉,神情极其奇特。。
“巨舟,巨舟将近!!!”
一个时候后,风停雨歇。
越来越近,为首之人面色一沉,咬牙叫道:“快走,不得滞留。”说着,提起柴刀,将最后一根绳索砍断。
“斩绳!!!”目睹即将撞上,为首之人奋力狂呼。
“朴通、通”
郭璞叹道:“现在之江北,十不存一,人皆往南浮也。”
昔年,五马渡江也是由此而入,永嘉之乱后,晋室为防胡人南下,便将横江渡口船只尽数撤回江南,并把渡口附之一炬,已然烧毁数年。
“无妨!”
北宫嘲笑道:“南浮?谈何轻易,且放目观之!”说着,将手一指。
又是一阵尖叫,为首之人被刚才那阵浪头颠得七昏八素,尚回过神来,趴在木桩上扭头一看,面色顿若死灰。伸手一试,江面吹的是西北风,浪花竟卷着木桩撞向南来的小山。
一个浪花卷来,木桩随浪而走,隐没在天涯。
战船上的兵士面色冷然,在首级的一声令下,排排密箭乱射如雨,未几时,江面排泄缕缕血线,刹时为江水一唰,淡若无痕。
袁耽大喜,也不管刘浓看不看得见,朝着江中便是深深一揖。
刘浓抢先走上上船板,按着腰剑,阔步踏入江北。
“兵船?瞻箦来也?”
孙策当年入吴,便是由历阳横江渡口出兵,一举夺得江东基业。
“安敢不从矣,定是北地胡人细作,格杀不管,放箭!”
“红筱阿姐,果然?”
落水声不断,木桩入水不沉,只要两根绷断了绳索随浪而走。紧接着,绝壁上的人群顺着系在巨树上的绳索溜下来,仿若一只只攀壁蜘蛛。
沉吟数息,归正行列中另有一个文弱的郭璞,再多一人也无关紧急,便把她虚虚一扶,笑道:“若你情愿照拂,天然亦可,不过需得护她全面。”
红筱沉默拜别,待行至室口时,身子一滞,倚门回顾,淡声道:“小郎君,织素伤势不重,但却急需补血。我们备有老参,婢子想取一些,不知可否?”
“红筱,谢太小郎君,婢子定不辱命!”
江上之雨,来时疾,去时快。
刘浓抹剑的手一顿,淡然道:“她舍命来寻我,我岂会弃之不顾!我之本意,想将她留在历阳,待我老友归江南时,再送至华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