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的,闭上了眼。
“小郎君,小郎君,醒醒……”
桓彝挥着衣袖,疾疾走到道口,昂首望了望月,再看了看挂着朱红灯笼的袁氏庄院,沉默长叹一口气。
来福在巷外等侯半日,见小郎君返来,从速迎上前,手里提着食盒。
是夜,小小的别墅院中其乐融融,绿萝与洛羽筹措大半天做了满满几桌子菜,圆圆的矮案摆在院中,白袍与青衣对座,小郎君与花萝婢共席。
直至告别时,宋祎芳踪也未现。【ㄨ】
刘浓上前递上名帖,稍后便有一名司徒府属官迎出来,看了看刘浓,淡然道:“且随我来!”
夜,弯月挂角。
属官将刘浓领到一所凉亭中便三晃两晃不知去处,刘浓泰然处之,在外间品了半个时候茶,那名属官姗姗再现,带着刘浓走入里间。
下桥,快步走向等候已久的世人。
星月印潭,夜风已冷。
“嗯……”
待王敦亡后,入北,至洛阳……
想着想着,身心越来越轻,身子一翻,斜斜以单肘撑头,沉甜睡去。
“刘郎君,刘舍人,且稍待……”牛车吃紧行来,辕上的车夫一边扬鞭,一边呼喊。
晚风拂着冠带,微凉。绢绢细水缓流,无声。
来福制住车,刘浓剑眉瞬皱瞬放。
“嘎吱,嘎吱……”
刁协一愣,凝目逼视刘隗……
弯月如钩,四野一片水白,廊上静悄悄。
冷月渗入青石阶,桓彝与袁乔道别于门口。
亦不知过很多久,暖香阵阵袭来,迷含混糊的展开眼,绿萝正跪在面前。
剑眉微皱,稍稍闭了下眼,回身大步而走。
刘耽走到潭边,伸手入潭,洗着指间余墨。波纹一层层荡开,将那一轮斜月推得随波摇摆。凝目水中乱月,喃道:“致傲易折……”
嗯……
建康宫坐正中,大司徒府在城东,牛车横穿半个建康城到达大司徒府。大司徒府并非王导府,乃是三公之首的大司徒行政之府。四扇朱门朝南开,白玉狮虎踞摆布,十六名甲士矗立在门前,门口车水马龙,来往之人络绎不断,尽是朱紫之辈。
从纪府出来,刘浓又去了谢府,谢奕已回晋陵,谢裒亦将回山阴,临走之时,谢裒对刘浓细细一阵鼓励,叮嘱他切不成逐末而失本。
静月无声而流,绿萝看着近在天涯的小郎君,那眉、那唇,那早已烙于心间的每一寸。
“茂伦,包涵!”
桓温在林道等待已久,挑帘而出,问道:“阿父,何如?”
谁的心跳,这般快?
刘隗喝道:“玄亮,慎言!”
太子舍人已得,徐县不远也。
闻言,刁协大喜,以拳击掌,点头晃脑地笑道:“然也,幸而,祖豫州北番得机北进,一旦北伐有成,大可挥军而下,诛王獠于……”
闻言,刁协神情一怔,随即便怒不成遏,叫道:“若竖子真敢如此,拼得一死,刁协亦当血撞王氏门柱,令天下人得窥其族真颜,唾之,诛之!”
星光刺眼,美郎君的目光亦同。
“刘舍人,且在此稍侯!”
矮案上的酒杯东倒西歪,刘隗与刁协各据一半苇席,对月而谈。
暮秋临冬的季候,车轱轳辗过满地梧桐叶,一阵风卷来,一半在天上飘荡,一半在地上打着旋儿展转。伸手出窗,将一片落叶抓个正着,摊开一看,叶色枯黄,头绪纵横,仿佛人掌。
纪瞻站在高高的书架下,听完刘浓所述觐见司马睿与司马绍的过程,捋着长须半晌无语,而后与刘浓提及吏部任职一事,当今刘浓已是太子舍人,纪瞻便再次劝刘浓在吴郡佐近寻觅一县,想必六七年间便可有所成绩,何如刘浓意态果断,纪瞻亦只得作罢。
把手在袍子在擦了擦,淡声问道:“何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