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锵!”
恰于此时,一骑斜插,劈面而来,郭默疾疾一瞥,竟然怔了一瞬,来骑眉宇清秀,极其漂亮,只是那眉,那眼,与裴琰何其类似!
刘胤打马而来,瞥了一眼人头山,冷声道:“小郎君,毙敌四百余人,流亡者不敷两百,俘虏总计一千七百余人,当以何如?”
“大兄!!”
夕照挂在西天,四野一片血红,抬高的、沙哑的惨叫声到处可闻。一群群丢盔弃甲的俘虏被聚作一处,一双双惊骇的眼神盯着那缓缓踏行的白骑黑甲,至今而始,方知何为梦魇。
俄然,一道大浪卷来,掀起他的木舟,将他颠至半空……
人头,人头垒作一堆,成小山。
“簌!”
逃,逃,逃!
张丑翻身上马,纵马踏过草丛中躺得乱七八糟的人群,一边狂抽,一边大吼。
马蹄踏着血草,孤骑迎着夕照,徐乂枪挑人头,横枪立马。
“将军,将军!”
“鹰!!”
“呃……”
她叫裴琰,她在他的舟上挣扎,他在她的身上驰骋,当时的郭默猖獗而又镇静,事毕后,他剁下了她的头,扔在了河中……
“虎!”
张丑递了水囊过来,郭芝接过羊皮做的水囊,捏着鼻子胡乱一阵灌,而后闭着呼吸,忍着那腥骚之味,半晌,吐出一口气,叹道:“听闻,赵固那厮喜食肉豕,坞中乳豕成百上千,早食一只,晚嚼一只。而我等,亦有半月未知肉乃何味也!”说着,瞅了瞅蹲在草丛中的大兄郭默,抱怨道:“如果刘浓不成取,莫若潜入固始县,破坞取豕!”
张丑情不自禁的闭了下眼,而枪尖则随即一歪,掠过滑不溜秋圆盾,落空!
沉重的喘气声,马鼻的喷雾声,稠浊着不断于耳的惨叫声。刘浓挥起楚殇,斩飞一头,奋力内插,直取防备森严的中军!敌将拍刀来截,却被红筱趁乱,一剑捉头。再一将打斜撞来,曲平揽刀卸力,斩却其首。
“何来,何来铁骑?!岂会如此之快!!”
“斜挺手盾,两寸!”曲平冷声高喝。
郭默边吃边道:“草泽一平四阔,望之何意?孔炜已入上蔡,赵固已被乱民缠身,何来不测?纵使孔炜生异事败,饭后生懒,也需容部曲暂歇,方可再作他论!刚好,再待半个时候,若斥侯未归,便返回坞中,携上粮草,半晌不断,星夜往南,会同郭豫……”想了一想,又道:“嗯,稍后,若斥侯返来,尚需再进二十里,熬战上蔡,莫论何如,皆不成滥用精力!”
“呜……”
蓦地,脸上挨了一鞭,火辣辣的疼,小牧童捧着脸,望着马背上那张颐气教唆却又斑斓的小脸,紧紧的咬着牙,眼底泛红。忽一日,天崩地裂,胡骑漫卷而来,颠覆了庄园,踏碎了梦寰。小牧童已然长大,堆积了上千流匪,弃了青牛,差遣着渔舟,来往于大河中,劫夺着往昔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们。听着他们惨呼,看着他们坠入河中,胸口冒着朵朵血花。
“逃啊……”
必须将铁骑困于阵中,不成容其几次凿贯,具装铁骑奔袭数里,马力将竭!扛住其势,不溃,即胜!郭默心机电转,扬起马鞭,狂叫:“两翼,中军合围!骑军,速速回救!”
其兄郭留打了个饱嗝,拍了拍嘴,对郭留道:“六弟,切莫眼羡赵固之豕,其人刁猾非常,坞堡犹若城池,易守难攻,未有万千之数,岂可破得!”又拍了拍郭留的肩,谗笑道:“上蔡不若于固始也,听闻,那刘浓有牛马羔羊无数,且有很多娇儿俏女,届时……”
漫野中突地暴起一声大吼,而后,便见白袍浮草,水泄而来。郭默猛力扇了本身一耳光,眼神答复腐败,仓促一拔马首,斜斜窜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