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胤打马而来,瞥了一眼人头山,冷声道:“小郎君,毙敌四百余人,流亡者不敷两百,俘虏总计一千七百余人,当以何如?”
“唰!”
尚带些许腥臭。
“受死吧!”
呼呼呼……
“锵!”
必须将铁骑困于阵中,不成容其几次凿贯,具装铁骑奔袭数里,马力将竭!扛住其势,不溃,即胜!郭默心机电转,扬起马鞭,狂叫:“两翼,中军合围!骑军,速速回救!”
半个时候后。
“势不成敌,退乎……”
张丑翻身上马,纵马踏过草丛中躺得乱七八糟的人群,一边狂抽,一边大吼。
光,一排密密麻麻,刺目标光!
“追击!!”
人头,人头垒作一堆,成小山。
寒光一闪,郭默飞起来了,非也,是头飞了,脖子溅出血水如柱。一柄丈二长枪,往上斜斜一扎,插中半空的头颅。
郭芝与郭留面色惶恐欲死,两人架起郭默,将郭默塞在马背上,郭芝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铁骑,再瞅了瞅已方东一撮,西一堆的步地,扬着马鞭,沉声道:“大兄,敌骑忽来,局势难懂,莫若速退!”
火线传来一声号角,郭默甩了甩头,心道:定是耳鸣也,此角类青笛耶……裴琰,裴琰……
“不成退!”
“斜挺手盾,两寸!”曲平冷声高喝。
竭力聚起步地的郭默神情呆怔,敌骑,敌骑便若尖刀切进已方骑队,只是斯须之间,已方两百余骑,便如薄薄的轻纱,又似一跎羊酪,被一捅告破,撞起碎片如雨落!
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
其兄郭留打了个饱嗝,拍了拍嘴,对郭留道:“六弟,切莫眼羡赵固之豕,其人刁猾非常,坞堡犹若城池,易守难攻,未有万千之数,岂可破得!”又拍了拍郭留的肩,谗笑道:“上蔡不若于固始也,听闻,那刘浓有牛马羔羊无数,且有很多娇儿俏女,届时……”
便在人马俱疲,速率渐减之时,敌军两翼爆了,盘石卫与朔风卫一左一右,交叉绞来。方才食饱方醒的敌匪浑身乏力,岂是蓄势至顶的白袍敌手,只见得,圆盾绽着日光,寒刀起伏如浪,颗颗人头乱飞。
“虎!”
两翼一爆,中军摇坠!
“呜,呜……”
“呜……”
张丑看了看郭默手中的细粮馍,嗡声道:“将军,惜兵重力,与士卒同食,张丑佩服!”
“大兄!!”
“将军,将军!”
“嘿嘿,然也,然也……”
张丑揉了揉肚子,站起家来,看了一眼远方,走向郭默,沉声道:“将军,火线有树三株,莫若遣人瞭望,以防不测。”
曲平引马斜冲,绕了个半弧线,已然调转马首,再度插来。
“呃……”
一时候,情思深长,竟想起了年幼之时。他出身寒微,幼为牧童,经常骑着青牛盘桓于河边,吹着河风,横打青笛,日子虽是贫寒,却也有甘意。垂垂的,越来越困,恍忽间,似骑着牛,来到了一栋大庄园门前,此乃河内太守裴整庄园,那满眼的豪华、那数不清的绫罗翻飞、那娇俏婀娜的女子,统统,辉尽了眼,震惊了小牧童。
刘浓围着那人头小山打转,而后,看着徐乂手中的郭默之首,摇了点头。
“希律律……”
恰于此时,一骑斜插,劈面而来,郭默疾疾一瞥,竟然怔了一瞬,来骑眉宇清秀,极其漂亮,只是那眉,那眼,与裴琰何其类似!
“霹雷隆……”
“扑!”
刘胤挑眉看向固始县,嗡声道:“郭默过境,赵固必知,其人与我上蔡有约,却默而不宣,其心可诛!”
他趴在舟舷,看着她的头缓缓下沉,仍然斑斓。
鹞鹰由固始县方向而来,回旋掠下,直扑唐利潇高低垂起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