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胤眯着眼睛,漫不经心的打量山林,淡声道:“若其受激,投诚之心必真!若其忍而蓄势,投诚之心必假!”
“莽夫,吃我一枪!”
以骑撞骑,尖锋对尖锋!
薄盛与刘胤押粮到达孤峰岭。
薄盛眉头一竖,拍枪便走。
“啪!”
薄盛推枪架过,勒马于两人中间,朝着孔蓁笑了一笑:“刘县丞乃坦直之人,孔小娘子切勿挂怀,尚且带路入山,何如?”
刘胤冷冷一笑,拽过另一匹马的缰绳,把她往顿时一递,以剑架着她的脖子,沉声道:“若论马术与枪术,小娘子确属了得。然若论心计,小娘子却不如人也!小娘子如果奉告刘胤,汝父何来之胆,竟欲谋我家小郎君!刘胤,便可饶却小娘子!”言罢,看了看尾指断却一半的左手,舔了舔拳上的血迹,斜眼冷逼。
当两军间隔两百步时,前排骑士马蹄低垂,死死勒住去势,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,冷静的刨着蹄。薄盛与刘胤对视一眼,拍马往前。而劈面阵中,缓缓踏出一骑,身着粗布衣裳,肩笼披风,腰挎短剑,手提长枪。
待营帐扎毕,刘胤翻身上马,正欲入帐,孔蓁拍马而来,喝道:“堂堂八尺男儿,却不敢迎剑于枪,莫非剑绣于匣,不敢示人尔?”
刘胤挑着浓眉,勒马望向山岭,但见山中林叶森森,却鲜少有鸟雀乍飞,即便连蝉虫之音也不成闻,沉寂的仿若一片死林,扬了扬手中重剑,大声道:“鸣号!”
孔蓁蓦地一勒马缰,健马飞扬起前蹄,枪指刘胤,怒道:“若非薄军主劈面,定教汝得知,此枪,非绣针尔!且随我来!”言罢,就势一拔马首,健马斜踩,风扬而去。
“嘿!”
草丛里,渗着一滩滩血,苍蝇与蚊虫环绕着血迹嗡嗡直鸣。到处可见一具具马皮撑于树丛之间,粗粗一数,当在两指之数。
孔炜踩着丛中马血而来,见了薄盛与刘胤极是客气,将二人请至草舍中,命孔蓁奉酒。
孔蓁单手勒马,提着枪,微微倾身,朝着薄盛福了一福,脆声道:“薄军主远道而来,阿父早已备下薄酒静侯,且随孔蓁入山。”
“锵!”
孔蓁不答。
“汝乃何人,岂可出言不逊?!”孔蓁粉面一寒,枪指刘胤。
“呵呵……”
“徒逞口舌之利也!驾!”
孔炜道:“刘县丞何不宿营山中?”
“但观其势!”
号角声猝然响起,伴跟着炎炎余夏之风,回荡于岭上岭下。
孔蓁暗咬银牙,纵驰如飞,蓦地一个燕子伏首,斜斜避过打横削来的重剑,翻身一枪,疾刺刘胤下胁。
刘胤率队下山,途中见得炊烟四起,嘴角扬起嘲笑,将欲出林,身后传来阵阵娇喝,转头一看,只见孔蓁打马而来。
刘胤拍了下她的屁股,冷声道:“女子,莫弄枪!汝欲杀我,所谋在何?”
孔蓁面红欲滴,愤怒羞发,横拔马缰,斜冲十步,而后,调转马首,朝着刘胤直插而来。
随即,岭上传来一声回应,少倾,一群身着草衣兽皮的人骑着马匹漫现于林,而后突听一声喝斥,马队蜂涌插下,犹若一柄尖刀。
“嘿……”
此地,位于岭中深处,山匪未行安营,而是依林而建栋栋树屋,或是飞屋于树丫,或是埋舍于波折,若无人指领,即便身入此中,亦难一眼而辩。
薄盛与孔炜宿有友情,当即圆场,笑道:“子尧兄,刘县丞与薄盛皆有军命在身,确不成喝酒,尚望莫怪!”一顿,又道:“粮草已至,不知马匹安在?趁着天时髦早,莫若早早交割,薄盛亦好驱马而回,复命刘府君。”言罢,深深谛视孔炜。
果然有酒?
“驾!!!”
“汝,汝拔剑于女子,非大丈夫也!”孔蓁红着眼眶,横眉冷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