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洛,洛羽,此乃田,草原上的草,高,密!”若洛在辕上插嘴,浓浓的异腔,词不达意。
一骑穿过草海,风驰电掣而来,奔至近前,大声叫道:“回禀……”
童建抬高着声音,瞠目欲裂:“郗鉴所率乃兖州精锐,若非伏击,直面相抗,恐我麾下尽亡矣!”
郗鉴放声大笑,看着老婆的娇羞俏媚,直觉浑身上都充满了忧色,一纵马缰,奔向铁骑之首。
滚滚马蹄声由东遥传,相距两里,刘訚勒马一看,神情猝然大变,提着枪,疾疾奔向牛车,叫道:“革绯,革绯,恐事有变,速护小娘子……”
桥游思浅浅一笑,捧着小手炉,微微倾身,看着帘外的天下,轻声道:“此非草原,实乃民不侍田,残落于野。”
日坐天中,城父县至慎县官道中,一千铁骑排成一字长龙,快速奔行。郗鉴由雍丘往南直插,将与慎县交汇处而入淮南。
晴焉尚未张帘,另一边,洛羽已缓慢的把帘挂在一角,陪着桥游思拘了十几日,可憋坏她了。
“簌!杀无赦!”
洛羽嘴巴一撅,探首出帘,喝道:“要你多嘴!”
劈面飞来一箭,歪歪的落在三百步外……(未完待续。)
“晴焉,且张帘一半,我的身子尚可。”桥游思从晴焉的手腕裂缝处看出去,但见帘外荒漠连缀成海,秋风蔓草而过,如波滚浪。
纵渡淮水,即入汝阴。
……
细作嘴角一挑,恭声道:“祖逖欲与郗鉴联抗赵王,赵王自是不惧,但是,为免天下生灵妄遭涂炭,故而,何不杀其一,以却其万。明日,郗鉴即入慎县,将军若率帐军两千伏之半道,想来可取其首。届时功成,将军可东赴淮水,必有渔舟策应。若持郗鉴之首,尚惧无功以待乎?将军,此乃西柳渡口,温曲都之信。”再奉一信。
晴焉深怕小娘子被风冻着,悄悄用手背碰了碰小娘子的手,但觉暖和若滑玉,放下心来,笑道:“小娘子说是田,那便定是田。”
细作虽跪匐于地,眉色却半分也不惊,昂首打量着童建,顺着童建的目光往下,直抵案上手札。
“小娘子,快看,好大的一片草原呀,也没人……”晴焉唯恐小娘子闷着、冻着,便将两边绣帘卷开一角,以乌黑小手撑着。
逻骑脸上火辣辣的疼,却不敢抹拭,低垂着首,嗡声道:“回禀曲都,往西八里有车队,存女眷,兵卒约千。”
细作道:“将军此言差矣,祖逖令将军宿军于此,其意已明,再非委以重信。将军若肯终老于田,也许尚可安身。若存他意,必将身首异处。将军切莫游移,若再不归,赵王必将大怒!”
童建扫了一眼手札,胸膛起伏如抖卵,眼中一阵闪动,重重一拳捶在案上,咬牙道:“便如此!为免泄漏风声,现下便往缴匪,伏之半道!汝亦同往,若河中无舟,便以汝之头颅祭旗!”
若洛从辕上“嗖”地一声,跃至马背,拔出长刀,纵声狂吼。
刘訚叫道:“革绯,且容我上前辩明,若乃敌,汝速带桥小娘子撤离!”言罢,拔马撞向敌方,待对骑至里,大声叫道:“来者何人,此乃祖将军……”
“布阵!!”
革绯一身水蓝色襦裳劲装,肩插长剑,虽是一起风尘,色彩却半分不减,英姿娇人。也不睬会刘訚,微微侧首,面向车帘,轻声问道:“洛羽,桥小娘子可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