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昙面上唰地一红,局促难安,不敢看阿姐,当即与郗愔一前一后,仓促而去。
营中屋舍,广而不华,刘浓自居一间,郭璞、红筱、徐乂各占一间,尚且有多。
刘浓淡然打断郭璞的话,郗鉴与祖逖皆成心讳饰,再见了那家眷马队,此事便不难推断,料来此番与会,定是郗鉴重情,感思昔日交谊,而本身又刚幸亏汝南,便期予相会,却又因昔日不成追而生难堪,既是如此,本身又岂会多肇事端。来之意,仅为见故交,待见罢,理应速速拜别。
“便如此!”
刘浓侧身,淡然作揖,而他早将这俩人辩出,昔年曾于吴郡见过一面,必乃郗鉴子侄。(未完待续。)
“我自去,不劳侍侯!”
“唉!”
郗愔拍了拍阿弟的肩,笑道:“音赋于辩,非我之意,身为男儿,当踞马持刀矣。上蔡刘殄虏,纵渡匪岭,阵斩谢浮、郭默,力压汝南、汝阴诸堡,人杰也,英豪尔,不得不会!”
马车。
刘浓闻其声,脚步却不断,来到郗鉴营门,从怀中取出一枚拜帖递给军士。军士仿似早被知会,未予通禀,当即便引刘浓入营。穿过核心虎帐,一眼便见有两人劈面而来。
郭璞眉头一挑,世人皆知,郗氏与刘氏宿旧深重,而郎君来时也言,乃与会故交,现在却言忽逢于道,但他并未拆穿自家郎君的谎话,沉声道:“郎君,郗鉴入豫州,必有所谋。”
当此际,父女俩都怔住了。
唉……
“夫君,王氏尚且不知此事,怎言无干!”
姚氏领着两婢走入室中,婢女手中捧着高冠华袍。
郗璇迈着墨蓝丝履,边走边道:“晓得了,阿父与娘亲,方才也言及。”声音平平,一如其面。
两人转出小院,郗昙惊容未散,瞥了一眼身后,转头叹道:“好险,好险,几乎便触怒阿姐。不过,世人常言,江左美鹤擅音、擅赋、擅辩,本日恰逢于此,该当与他会上一会。阿兄,稍后与我掠阵!”说着,捋了捋袖子,从中摸出一柄雪毛麈。
“然也……”
姚氏走到郗鉴身侧,抚着他的背,柔声道:“刘郎君确乃天姿才子,何如璇儿心有别人,不能以全昔日之愿。现在事已至此,夫君又何必伤神。倒是此番半途巧见,使情面难以堪……”顿了一顿,踌躇道:“稍后,夫君可否,自入刘郎君之营相会,以好使璇儿少却……”
“夫君,何故心急?”
“甚好。”
郗鉴神情一黯,想起了女儿,心中好生烦燥,挥手道:“罢,罢罢,由汝,随汝!女儿已十六,待至建康,汝意何为,且观王氏,与吾无干!然,莫再教人笑话!”言罢,抱起茶盏便欲出室。
“阿父,孩儿偶然窃闻。”郗璇明眸一眨不眨,玉白的俏脸渐渐染红,朝着阿父欠了欠身万福,而后,搭着小婢的手臂,款款拜别。
郗鉴抱衫长叹,快步走向浴室。
姚氏娇娇一嗔,拦住郗鉴,命女婢捧上宽袍大袖,领郗鉴去沐浴。
……
郗鉴正在自行卸甲,因年龄已高,甲又束得紧,解之不得,反愈解愈紧,满脸涨得通红。
郗璇正欲入偏室,身侧传来一声唤,一回顾,只见两个阿弟连袂而来,俩人神采奕奕,大弟郗愔年已十五,效力与阿父帐下,二弟郗昙年方十二,灵慧非常,极擅清辩。又见二人仿佛欲行外出,眉头一皱,细声道:“此非兖州,我们客居于此,莫要乱跑,切莫惹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