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黑丫稍稍一想,轻声道:“黑丫不懂。但昔日,娘亲经常中梦忽起,惊惧满脸。待至上蔡后,娘亲再不梦起。这,便是存希冀于心乎?如果如此,多赖他呢。”说着,把肩头上的小伊威捉在手中,点了点小伊威的头,当真隧道:“孔蓁阿姐,它叫刘府君。”再指指肩上的另一只伊威:“它叫,郭内吏。”
“娘亲……”
“何人?薛小娘子……”
织素在背后笑道:“我早已拜请黑丫代捉,不劳阿姐挂记。”
月色同轮,拂洒北地,清辉江南。
小黑丫蓦地昂首,指着天空惊呼,孔蓁随其而望。
《周颂,载芟》,便如此诗,男人挥刀护镰,女子采芷桑麻,儿郎勒马倚树,女儿抚额娇媚,两眼相顾时,悄悄笑、浅浅语,安好至斯,安庶至斯……
话将落地,灰影一闪,小伊威从她的肩头飞速跃下,窜入草丛中,一阵扑腾,少倾,草丛里探出一个小鼠头,眨着麻豆大小的眼睛,双爪捧着一物,细心一瞅,恰是那只大绣蛛。
“暂待。”
雪女笑道:“往鲖阳!”
很久,小黑丫晃了晃孔蓁的手:“孔蓁阿姐,我们进城吧,稍后,日落月起,黑丫要对月穿针,向七姐乞巧。”
小女郎望着天上的勾月,染着紫蔻的雪指轻绞,轻声喃道:“人有悲欢聚散,月有阴缺圆缺,但愿人常久,千里共婵娟……”(未完待续。)
孔蓁展开眼睛,抹去脸颊的泪水,点了下小黑丫的额头,垂怜道:“薛小娘子,智风贞惠,尽在小娘子也。”
小黑丫勒马小土坡上,看着刘胤与雪女越行越远,甜甜的笑起来,她虽不懂,却感觉刘胤阿兄与雪女阿姐,极其符合。待再也看不见了,拔过马首,轻巧的飞向峰下。
刘浓再次提起了笔,细细一阵沉吟,缓缓展开左伯纸,悬腕荡笔,走龙舞蛇。
仓促一触,两厢撤退。
日渐落,城中井然有序,一大一小两个女郎并肩行于洁净的街道,两人身后跟着小红马,来往行人仓促,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。
秋风送爽,纸莺遥飞于天,看纸莺的人神情悠悠,嘴角垂垂聚起笑容,放纸莺的人欢声娇笑。
对于雪女,刘胤难以道清本身心中所想,他自问挂怀着巧思,却终是不忍舍弃雪女。而刘浓也于偶然中得知此事,并未干与,任其自行做择。
“从百花精骑!”孔蓁脱口而出。
诺,在面前……
俄然,脚步一滞,歪着头向林中看去,林中有一人,正跪坐于草丛中,也不知在做甚。小黑丫稍稍一想,把小红马栓在树下,捧着小木盒,轻手重脚的靠近,脚下落叶极厚,柔嫩细绵,似踩在云端普通。
树下之人仓促回顾,见是小黑丫,轻柔一笑,继而又回过甚,把草丛中的物事放入木盒中。
小黑丫脑袋一歪,捧着木盒,格格笑道:“雪女阿姐,几时与刘胤阿兄结婚?”
一信,致于建康纪瞻,回禀上蔡诸事,想必纪瞻可自傲中捕获其意,而刘浓之意,当然在表功,禁止郭默南下扰乱,代为安抚万民,不敢言品阶再升,但起码可获其利。
雪女嫣然一笑,提着裙摆,扬动手,追向落日。脚小,跑不快,被草一绊,“唉呀”一声,跌倒在地。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马蹄回转,刘胤大手一伸,将雪女拉上马背,朝着小黑丫扬了扬手,而后,纵马疾去。
小黑丫的歌声,飘满了四野。
“噗嗤,若问何时,雪女不知,尚需问,问……”雪女看着刘胤,掩嘴俏俏而笑,便连身后的六百朔风卫亦一个个忍俊不住,无声哑笑。
“嘿……”小黑丫轻唤。
孔蓁凝睇着小黑丫,心潮起伏制无可制,眼睛一闭,泪水终究滚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