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便如此!”
刘胤一言不发,却一步窜至木箱旁,拿起一柄丈二剑槊,扯开桐油烂布,用手悄悄一抹槊锋,锋利的刃当即破指溢血,嘴角一裂,笑道:“小郎君,此乃百锻八面剑槊,槊锋若剑,长两尺有半,浑身以精麻裹木几次粘磨,极适马军作战!何如,制作极繁且耗时数年方得,非千斤之力不成御使!”
“三百,足可建大戟士矣!”
北宫抓起一柄十字重戟,快步走到刘浓身前,捧戟道:“小郎君,我等身居北地,终有一日,将对阵胡人!胡人军阵,十之其五乃是骑军!骑军又有弓骑、枪骑、具装骑。若言以骑制骑,鹰扬卫足可胜任。然,马匹难获,而此大戟士,可制枪骑与具装骑,不成不建!北宫曾习戟阵之法,愿为小郎君,再添一卫!”
宋侯听得两腿发颤,低垂着首,小眼睛乱转,心道:此人与郭瘸子大异,郭瘸子爱财而胆细,而此人擅武,弄武且莽乎?非也,乱世之下,久谋于外而固已,酌思深远,难敌……
宋侯看了一眼刘浓,甩着宽袖窜入密道中,扑灭两壁上挂着的火束。世人鱼贯而入,下行数十步,沉势顿减,门路也渐显平整,再前行半晌,便见阳光斜探作束,已可一眼尽收。
刘浓收了笑容,谛视着宋侯躬着身子,渐渐迈进。
“叮,铃铃……”
“宋侯在!”宋侯蒲伏未起,头埋得更低,几同投地,声音极嗡。
坞堡依山而建,呈灰褐色,背靠危危绝壁,左倚通途黑河,笼得数里方园,由正门而入,三条青石道贯穿全坞,每遇战时,可由摆布两条巷道安闲上墙,而正中之道宽达七丈,犹似一柄利刃剖开坞门箭楼,直抵坞中腹心。
宋侯道:“为殄虏献计而来!”
士族之礼!
“且允!”
刘浓眯眼道:“何为士也?”
内里修建极朴,高大而坚毅,皆作军事用处,即便已处坞中,仍旧到处可见排墙与柱型箭楼,人行于此中,如置身于石林铁阵,一眼望去,比比层层、鳞鳞节节,仿似永久也走不到头,极其压抑。
荀娘子嘴角一歪,悄悄含笑。刘浓冷冷撇了一眼宋侯,一甩白袍,返身而回。
红筱点了点头,歪过脑袋看向宋侯。
北宫与曲平齐呼,二人的目光投入此中,直欲辉吐。
坞堡背景,此乃山中坑洞,凹凸不齐,至高十丈,低处丈许,长宽足有三十丈,阳光由斜上方的孔洞贯入,昂首一看,并非报酬,乃是天然构成,伸手一探,竟有些许轻风拂背。
刘浓心神一震,细细一阵策画,笑道:“便如此,待回上蔡,遴选万民与青壮以及俘虏,择懦夫而入,建大戟士!”又对刘胤等人扬了扬眉:“八面剑槊极其可贵,若喜,可每人一柄!嗯,尚需替薄盛与徐乂留下一柄!”一顿,再道:“南北道已然贯穿,今后,可再为鹰扬卫增加一柄长枪,固于马翼,仅作冲锋!待横刀至,朔风与盘石,可各扩一百!雷隼,再扩三十!”
宋侯道:“刘殄虏,此地存粮万余石,乃是郭默为南逃所备。有此万石粟粮,鲖阳余民便可杂草于裹,安渡秋冬矣!”又指着坑中极远之处,笑道:“此山中空,南北作贯,郭默遣人凿通两侧,由密室而入,可至南面之野。”
刘浓仓促食毕,怀剑跪坐于草席,手中多了一物,乃是自郭默案下偶然得之,细细一瞅,乃是一枚银铃,内里烙有一枚暗字:琰。
宋侯大声叫道:“刘殄虏,宋侯,宋侯可将功抵罪!”
“诺!”
刘浓剑眉微扬,宋侯神情恭敬,可昂首的一刹时,那眼底却藏着对劲,而此,并未逃过他的捕获,当即淡然一笑,命宋侯且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