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,把铁盔递给红筱,渐渐走到岗上的大石下,瞅了瞅,一鼓作气冲至石颠,“锵”的一声,拔出楚殇,大声叫道:“诸位乡民,刘浓来迟一步,实属无能矣!然,刘浓由南至北,便在为复纲于常也!终将一日,定可使诸位乡民,安享于郊野,老迈于陇中,来往有孺子,膝下存欢颜!而此,便乃刘浓毕生之愿也!”言罢,胸中情动,实难本身,忍不住的拄着剑,半跪于地,以额抵着剑柄,借着那冰冷的触觉,平荡着滔天火焰。
“非也,非往上蔡,而往鲖阳!”
“唉……”
“郭默,真乃郭默……”
然,赵氏却非同郭默,郭默暮年截杀士族,罪孽深重,天下皆知。何况,祖豫州也欲阻郭默南下,本身顺势而为杀之,不会被人诟病,只会为人奖饰。至于赵氏,姑姐非论可否破坞,即便破之,也仅能诛杀赵固一人,毕竟乃乱民暴动在先。
“竟有此事?”
一时候,赵氏之人面色大惊,肆掠汝南、汝南两境长达数载的郭默;拥曲三千,坞民万余,足称豪强的郭默,现在,竟以尺盒为眠!若非亲眼所见,教人如何敢信?!
一骑遥遥插来,人尚未近,音已传来:“回禀家主,十里外,有军忽来,身披白袍,人数近千!”
“报……”
宋侯率着五百残勇,守侯在坞门前,佝偻着身子,微眯着小眼,看着白袍涌来……(未完待续。)
待最后一群人经岗而去,曲平道:“小郎君,郭默已亡,鲖阳当以何如?八千坞民回境却无食,且无人管束,不消月旬,恐此惨景,定将复现。”
刘浓缓缓吐出一口气,翻身上马,抖了抖肩上白袍,以楚殇遥指赵氏坞堡,冷声道:“且随我往,赵固,尚欠上蔡五千石粮!”
郭默坞堡,已然在望。
恰于此时,红日破雾而出,展开光怀,将石上的刘浓、岗上的白袍揽入怀中。
“族叔!”
事,可为,而不成为。大丈夫立世,当衡外情、量已力,有所为,而有所不为。初志不改,持之以恒,终有一日,可兑现本日之承诺,国土复村庄、故乡见孺子!
赵斐眉头一皱,惊道:“八千石?!现在,坞中存粮不过三万余石,另有部曲三千,坞民万余!何况,郊野已然尽毁五成,岂可……”
“希律律……”
“我等,非匪也!”
便在此时,从鲖阳方向飞速奔来一骑,待至近前,对着唐利潇一阵私语。唐利潇神情一变,纵马靠近刘浓,附耳低语。
赵愈深深一揖,目光果断,潺如流水。
“但使纲常复临,老朽唯愿蒲伏于地,奉酒于刘殄虏帐前也!”
赵愈之弟赵言,目送白袍翻飞出视野以外,叹道:“刘殄虏,江东之虎,人杰也!”转念又一思,沉声道:“现在,郭默已亡,汝南、汝阴两境,再无人敢撄其锋也!”
何故也?何故内哄也!
拔刀声此起彼伏,甲叶抖响成阵,数百白袍紧随厥后,半跪于地,以额低柄。
“刘殄虏,江东之虎也!”
“诺!”
曲平勒着马,冷目挑向一干赵氏之人,大声道:“乌合之众,岂可与强刃争锋!我家小郎君,圈围孔炜、毁灭郭默,俘虏已近四千之数!若非驻扎于城,且分兵看管俘虏,此时来者,何止一千!汝等背信弃义,意欲何为?莫非,亦同郭默?!”
“求活而不成得,其为何也?”
白袍纵骑,卷下山岗,突入平原,直插赵氏坞堡。焉知,尚未抵临坞堡,便见劈面扑来几百骑,抢先一人,挥动手,边奔边叫:“刘殄虏,刘殄虏切莫起火,切勿起火……”
刘浓见事已了,鲖阳另有要事,懒得与赵氏之人再作多言,当即便命唐利筱令虎噬与朔风卫直入鲖阳,而后,抖了抖马缰,拔转马首,引军朝着鲖阳疾疾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