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声音有些沙,以他的角度看去,恰好可见红筱身子翘凸得短长,俄然之间,便想起了昔日绿萝也曾如许替他系过腰带,一想起绿萝,胸口便是一热,从速摒除动机。殊不知,转念之时,又想起了那日红筱与织素沐浴时的对话,顷刻间,面上微红微红。
红筱眼尖,一眼瞥见小郎君的内服腰带尚未系好,身子一旋,便已来到刘浓面前,巧巧一伏,已然跪在地上,当场替他捏起玉带边角来。
“非也,非也!”刘浓点头道:“若将钟入炉复融,便再非方才之钟。而方才之钟,钟声极雄,即便再行铸之,岂能得乎?”
很久,昌华深深的看着刘浓,叹道:“君与祖豫州,两类人也!”
果然不惊乎?
“小郎君,且稍待。”
红筱看着刘浓的背影,脸上渐渐的红了。织素走过来,歪着脑袋看了一眼,奇道:“红筱阿姐,小郎君走路的模样,好古怪……”
来福浓眉紧皱,几翻欲言又止,终是劝道:“小郎君,何必以身犯险?”
“既是如此,刘郎君,且随我来。”
昌华眉头微皱,暗吸了一口气,漫不经心的挥着袖走过吊桥,笑道:“刘郎君所言甚是,但是,若钟真损,该当融炉化水,复铸一幢!何需补之?”
郭璞捋着髯毛,脏兮兮的衣袖随风乱飘,点头晃脑的道:“非也,此行该当无险。自永嘉之乱后,北地士族未行南渡者,十之八九皆亡。而昌氏既能得存于此,便定非拙愚鲁莽之族。但且宽解,稍后饱饮好酒便是。”
刘浓眉头一挑,道:“何事?昌郎君但讲无妨!”
说着说着,他满身都在颤抖痉挛,眼泪却死死的衔在眼底,欲出未出。而后,看着刘浓,沉沉一揖:“此等世道,何敢言向背?!”
当行至吊桥中腹时,一声钟声重新顶浑荡而起。刘浓渐渐抬着一看,只见坞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,大家手持长弓,虽未拉弓上弦,但也颇具几分森然。
刘浓厚重一声咳嗽,挥袖出帐,大步若流星。
昌华冷声道:“莫非,若我昌氏一日不回帖,君便一日不拔营乎?”
“咚!”
昌华昂首之时,眼底已复安静,领着刘浓等人快步穿过巷道,直低昌氏坞堡大院。即将跨槛而入之时,俄然转头,道:“刘郎君,昌华久读贤人之书,贤人有言:其身正,不令而行,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。刘郎君并非古之君子,却亦同古之君子!昌华有一请,不知刘郎君可否应允?”
昌华眉梢一扬,嘴角一裂,再次揖道:“刘郎君远道而来,昌氏该当尽地主之谊,何言打搅。刘郎君,请。”言罢,将手一摆,引刘浓入吊桥。
昌华一声轻喝,顿时又将合座之人震住。
昌华凝睇着面前之人,心中俄然涌生一个动机,当即便脱口道:“刘郎君欲拿我昌氏作盾,如果我昌氏置之不闻,不知君当以何如?”
“咦……”红筱一声轻咦。
昌华揖手道:“刘郎君勿惊,此乃坞中列行操演,故而鸣钟,失礼了!”
说话之间,已然来到营门口。
昌华淡然笑道:“昌华带君入此门,亦必保君出得此门。但是,他日,若昌华拜访刘郎君时,尚望得有一门。”(未完待续。)
刘浓剑眉一扬,淡淡笑道:“北地之钟,公然雄浑!令刘浓闻之而慨然,只是刘浓方才细辩,竟稍显破音,恐钟已损也。如此一来,雄则雄矣,恐不成及远,不尽其美!何不补之?”
刘浓挥着大袖,边走边道:“此乃拜访,怎可照顾过量兵器?何况,一旦进入坞堡,即便带上百人,亦一定能出!”
“不必了,便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