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日方醉,懒懒的洒落一地金彤。
鹞鹰双爪一探,抓住羽箭,将身一旋,高高盘起,而后,蓦地展翅,斩风掠下,直直扑至唐利潇手臂。
“鹰、鹰……”
落日洒过来,余莺眼睛一眯,淡淡一笑。
碎湖笑道:“罗首级但且宽解,小郎君昔日有言,玉不琢不成器,卒不锻不临阵。碎湖已与小娘子商讨过,届时,请高首级前去坐镇便可。”想了一想,又抿嘴笑道:“匠作坊新出一批器具,碎湖与小娘子都已验过,甚是不错,罗首级无妨去看看。”
世人闻言心惊,郭璞上前一看,奇道:“此乃农夫,何故截之?”
郭璞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,笑道:“郎君但且宽解,若匪人真有万军,早已横行汝阴,岂会占险于此?!如果其不知深浅,夜袭来战,当为最好!”
岭下,千军齐齐喘出一口气。
“格格……”
罗环大喜,这批器具是小郎君等候已久的横刀,想必能力不凡,当即领着一群白袍疾疾向老庄奔去。
碎湖细眉一低,掠了一眼绿萝的两个贴身近婢,轻声问道:“洛羽呢?”
“罗环,见过主母。”
“诺!罗环这便去验!”
一片梨花坠落,停顿在绿萝细细的眉上,媚媚的笑起来。
北宫道:“此乃阳谋陈阵,明知有险,却不得不往,明知必伏,亦不得不探!”
“鹰!!”
这时,杜武快步而来,身后跟着几名剑卫,押送着一人。
唐利潇问道:“可有失?匪人多少?”
“多少?!”刘浓皱了皱眉,鹞鹰仅能查探周遭三里,大略辩识事物,却不能计数。
“埋锅造饭,明日闯关!”
便在此时,一骑至山岭背后漫上颠峰,衔着夕照赤光,慢蹄踏出世人视线。
骆隆拍了下她的屁股,摇着宽袖走入室中,刚一进门,转头展颜一笑:“华亭刘浓,了得!也许,可安闲至上蔡!”
刘浓笑道:“不通方乃正理,北宫安在?”
“容他答话!”
绿萝原是刘氏大婢,绿丫是刘氏给她起的名,跟了小郎君后,小郎君让她复了本名。一听这名,绿萝便知是主母来了,转过身子,欲起家施礼。
刘氏目送绿萝隐入室中,好似也松得一口气,笑道:“走吧,看看咱家的阅柱去。”
“北宫在!”
荀娘子冷声道:“匪人据此官道而未亡,岂是笨拙之辈?祖豫州容他,想必有因!”
余日垂在树梢,余莺站在树下瞻仰,树上有鸟窝,内里有幼鸟五只,但她的目光却不在此,她在数树上的梨花,数着数着,眼睛数混了,便重新再来,一点也不心急。
“呼……”
“小郎君!!”
骆隆提着小酒壶,歪倾斜斜的走出去,裂着嘴角笑道:“花开复花落,春尽秋复寒,骆隆犹未死,汝心可急?”
郭璞一声长叹,奔骑而回,摇着头,沉声道:“郎君,大义不通矣!”
余莺捧着酒壶手一抖,尖尖的壶嘴,边沿细窄,犹若刀锋。
突地,一枚羽箭从岭中突然奔出,扶摇直上,直取落在前面的一只鹞鹰。
“鹰……”
余莺眨了下眼。
刘浓剑眉微皱,稍作沉吟,冷声道:“莫论何因,我等经此而过,若遇反对,当为匪!”
农夫,匪人……
骆隆低低一笑,几个阔步赶上她,搂着她的腰,歪着头朝她胸口猛力嗅了一口,脸上神情温馨非常,笑道:“骆隆此生别无所好,唯好汝之味道!”
妙戈低眉道:“妙戈不识。”
“晓得了。”
“簌!”
雪雁与莺歌扶着绿萝快步而走,绿萝细眉皱得老紧,她拘了好些日了,内心憋得慌,转头道:“主母,婢子也想看咱家的阅柱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