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是一个荏弱的女子,她看着本身沾满血的双手,双肩痉挛颤抖,嘴唇爬动不休,眼底有惊惧在内缩,当缩到极致之时,俄然一放,便见她猛地向那军士扑去,将军士撞翻在地,拔出军士脖后剪刀。
刘浓纵马斜踏,将呆住的小黑丫挡在身后,不让她看,而后喝道:“红筱!”
郭璞纵骑而出,站在高处,迎着山风,朗声宣布其罪行,并将三斩再复。只是他的言语,与刘浓所讲又有分歧,令人不察血腥暴戾,唯有慷慨荡漾。
说话之间,世人已至瓮城外。
刘浓心中滚潮如涌,眉色却沉着如常,翻身上马,拾起剪刀,抹去血渍,而后一步步走向徐氏,将剪刀反递。
刘浓朝着她点了点头,嘴角微扬,附以温和一笑,而后,按着腰间阔剑,缓缓回身,面对巷中阵列诸军,冷然道:“娘子问刘浓,欲观何象?刘浓欲问诸军,妇有节刃,持之以护身、拒敌!尔等披甲侍刀,当与谁敌?”
军士双眼瞪突,死盯着血水中的舌头,瞳孔急剧骤放,捂着嘴巴,缓缓转头,看向身后。
红影一闪,素手作刀,斩在雪女的脖后,女子视线一低,身子软软下伏,手中的剪刀却稳稳的,再次戳中那汩汩冒血的眼孔。
“咔嚓!”一声响。
惨烈,血腥,绝望,诸般情感冲撞着人群的眼睛,仿佛一只手正掐着脖子,欲令人堵塞而亡。
狂叫:“啊!!!”
就在世人大惊失神之际,一枚发簪腾空乍射而来,将那军士手中长刀打的一歪,随后一道红影闪没如风,绕着那军士疾疾一转。
“汝等何人?!”夺目军士被猪油蒙了心,竟然脱口而出,放声大呼。
“食人者,斩!”
“好娘子,其气壮哉!!此乃节刃,此节,当为中原之时令!时令者,慎重凌威,不成轻出!时令者,遇匪逢暴,当取其首!”
“锵!”
“嚓!”
荀娘子瞥了一眼地上伏尸,秀眉猛地一挑,唰的抽出长剑,银甲疾闪,人已奔至人群中,一剑重斩,“锵”的一声,斩落一柄长刀,反剑疾拍,将那军士拍翻于地。
“刘府君?!”
荀灌娘、红筱,俩人方一露面,便将巷中世人震住。江北非同江南,食不裹腹之下,如此一对好色彩,只在昔日梦中方能得见。
“蹄它,蹄它……”
军士长刀坠地,磕得巷中青石叮响不断,而军士的肩上已斜架一剑,剑宽三指,寒光如水,剑柄乌青,捉剑的手白净如玉。
郭璞拍马赶上,皱眉道:“郎君,既欲杀卒讨粮,尚需早作绸缪,李勿不敷惧,然,其叔李矩乃是司州刺史,名誉深重!恐其……”
“朴!”
“刘府君!!!”
环城之音来回扫荡,徐氏软伏于地,拽着利剪万福,徐乂柱着丈二长枪,寸寸下跪,捧枪,沉默,顿首。巷中野民,蒲伏于地,朝着伶仃于血泊中的刘浓,大礼三拜。
一枚发簪?!
“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