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未作一言,放目远送,此番踏马河西,亲历险境,总算将上蔡平抑。回身望向野草深处,那边有铁石多少,然,不成独享。其间两成,将入荣阳。五成,奉呈祖豫州。
红筱刹时一惊,素手顿在半途,稍徐,渐渐放下来,曲身万福道:“小郎君,婢子无用!请小郎君惩罚!”
剑光如扇面,一剑斩断两只前腿。庞大的马身猝然一矮,李勿迎头便栽。
“如,如何?”
“灰儿……”
铁石!!
“男儿上阵杀敌,落下些许伤痕,乃应理之事。与汝无干,何需自责!”
……
红筱瞅了瞅面若雪纸的小郎君,心中幽幽一叹,情不自禁的伸手触了触他左脸那道伤痕,此乃箭簇擦伤,长及两寸,未入骨。
刘浓站起家来,走向木人,意欲自行套甲。红筱眉头紧皱,莫可何如,只得上前替其整甲,落手极轻,深怕勒坏他。
“朴……”
“布阵!稳马,冲锋!”
郭璞倾身按伏刘浓,伸出去的手却在不断颤抖,缩回击,用力捏了捏,缓缓起家,正了正顶上之冠,扫了扫肮脏的袍摆,取出怀中早已备下的檄文,深吸一口气,举头阔步行至墙外两百步。
“啊!!!”
“开门,开庄门!!!”
“嗯……”
“虎!”
重达千斤的庞大马身被其举高一尺,而刘浓却一动不动!
墙上,响起悲凄的笑声,美姬潺潺危危的捧刀架脖,用力一拉,血线放射,而她的身子却朝着墙外一栽。
看着越滚越近的铁骑,墙外骑将振刀大喊,庄门后,一干部曲手忙脚乱的抬木、斩木,但那横木乃危急关头闭庄死守之物,岂能如此等闲挪斩。
刘浓惨白一张脸,命红筱与其着甲。
“贱婢,安敢!!!”
刘胤轮剑便斩,欲将李勿拦腰斩作两断。
“掷枪!!!”
张景趴在墙头,俯视一百五十步外的景象,满身每一寸都在颤栗。他听不见一丝声音,瞳孔疾放,却只能恍惚的瞥见那道铁流撕碎了统统。
“滴!”
骑将弃了刘胤,调转马首,携着李勿,拍刀大喊:“若再不撤,便撤之不得!”
刘胤惶恐欲狂,眼红若赤。双臂蓦地暴力,再抬两尺,继而,竟将马尸斜斜甩出丈外。
墙外,已方五百骑,已然尽亡。
待穿戴整齐,刘浓深吸一口气,稳住面色,按着楚殇,大步出帐。
两声闷响,尘沙飞扬。刘浓与刘胤同时坠马。刘浓‘哇’地喷出一口鲜血,因身上甲胄太重,翻身未起,便柱着阔剑想要爬起来,李勿纵马踏来。
“小郎君,小郎君!!!杀,杀光他们!”
“锵锵锵!”
刘胤扑到刘浓身边,抓住马尸后腿,狂吸一口气,将牙咬得咯咯作响,奋力一抬!
“小郎君!!!”
红筱双肩悄悄颤抖,端在腰间的手暗中互绞,垂首道:“小郎君,今后,今后切莫一意独行!不然,婢子,婢子无颜再见小娘子……”说着,缓缓抬首,凝睇刘浓面上那垂垂愈合的伤口,眼神带着忧愁与自责。
“速撤!!!”
“簌!”、“锵!”
“豁!”
“啪啪啪!”
引将出营,营外军阵如丛。跨上飞雪,拔马而前,领阵徐进。
“摆列!”
天空一黯。
反贯,纵刀!
“碰!碰!”
敌方,敌方之人如同妖怪,勒马于血河中,黑盔黑甲,辩不清面色,唯余双双冰寒之眼。
犹若天帝之鞭,鞭挞着险恶,一鞭扫过,人马如饺坠落,一鞭纵抽,密密麻麻的禾苗,刹时中透。没有喊杀声,只要无尽的殛毙。
“呜……”
然,人已避开,马却避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