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,我……”小谢安胸膛急剧起伏,直勾勾的看着小静娈,说不出话来。
刘浓慢腾腾地坐下,扫了扫袍摆,从身下草丛中再摸起一块棱石,笑道:“此石,居住于林下丛叶中,日光难照,风雨不浸,看似坚固非常,棱角亦足可伤人,实则脆如凝沙。”说着,将棱石扔入水中,顺手接过谢奕手中鹅卵石,又道:“此石为何浑圆如一,无奕可知?”
“安石,此乃利刃,不成亵玩……”刘浓捉着刀片,目光却看向嫣醉。
刘浓扎眼一看,一盏孔明灯穿过竹林之梢,杳杳升向夜空,而在那孔明灯下,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拍动手喝彩,正曲直静娈,嫣醉也在一旁瞻仰。
小谢安脸上红一阵、白一阵,怒道:“谢安已非三岁螟童,汝等,汝等不成轻视!”说着,用力在地上一掂,竟然崩得老高,一把抢过刘浓手中的刀片,弹了一弹刀锋,又用袍袖拂得干清干净,这才走向小静娈,把刀递给她,而后,背负动手,仰着头,淡声道:“他日,谢安再来。”言罢,回身欲走。
小谢安大喜,朝着谢奕一揖,又对着刘浓一揖,而后眼睛一转,**的转向身后,朝着那抬头撅嘴的曲静娈一揖:“谢过,谢过……”
谢奕想了一想,笑道:“此事不难,每年夏秋踏游之时,顺道而来便可。”
值此浓夜,谢奕十七,刘浓十六,小静娈八岁,小谢安五岁……
嫣醉眉梢一扬,格格笑道:“小谢郎君自个要练,与嫣醉无干。”
谢奕眉梢一抖,眼底疾缩,仿若本身也被那大石砸作齑粉。
陈郡殷氏来人了,殷浩未至,礼品却不菲,乃是一只翡翠鹤;东海也有人来,而来人竟是东海一痴,王述还是眼肿如桃,以袖遮面,遥遥一揖,揖完便走。
当此际,场中统统人的目光都凝睇着小谢安,目光各别,特别是小静娈下巴抬得老高,对他不屑一顾,而嫣醉那微翘的嘴唇,古怪的笑容,让他极其尴尬。
丁晦向刘浓探听谢奕等人,刘浓并未相瞒以实相告,丁晦看了一眼女儿,颤抖着眉毛满脸的不成思议,一起上,他还在担忧刘浓因北上之事而申明受损,现在却不得不感慨:华亭刘氏已若高山,危但是难撼矣。
“咦!!”谢奕捡起鹅卵石,置于月光下左瞅右瞅,问道:“瞻箦,何故一再砸石?”
刘浓心中一奇,面上却还是淡然,慢声道:“逸少,且以心眼观之,或将开畅。”暗中却道:史乘记录,王羲之与王述反面,看来果然如此。
看其模样,好似那圆石贵重非常。
“刘郎君,小人奉我家娘子之命,有一言相赠……”
“瞻箦,莫非乃我目炫乎?”谢奕揉了揉眼睛,委实不信赖。
小静娈俄然轻声道:“汝非三岁,实乃五岁!”
刘浓极喜小谢安,稍略加力捏了捏他的手,笑道:“然也,无大为大,何需在乎别人之眼,何需在乎一时有失。若问心无愧,便是千万人相阻,亦往!若心存暗疚,当改之,亦可增益已所强。”说着,便牵着他走向庄内,又朝着谢奕歉然一笑。
“嗯……”
余杭丁氏来了,丁晦与丁青矜亲至,所携之礼极厚,足足装了五辆牛车。丁青矜仍然一身男装,瞥见刘浓也只是淡然一揖。
刘浓撩起袍摆沿溪而走,走到下流时,弯身捞起一块圆溜溜的鹅卵石,用手掂了掂。
刘浓被其声音一惊,心中捉奇,视野分开孔明灯,顺着他的目光一瞅,竟也忍不住一呆。但见在那皓皎冷月下,竹林深处,小谢安手里正捉着一柄小刀片,东一晃、西一剁,竟也舞得有模有样,嘴里还喃喃有辞:“挥楚戈兮,披越甲,顶苍穹兮,沐冷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