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阿姐,剑乃百兵之君,静言乃是天下第一剑客,重诺而轻生,岂会扯谎?!”小静言不屑地扬了扬眉,把青虹剑抱在怀里,大模大样隧道。
陆舒窈端动手,迈着金丝履安步于廊,小静言蹦蹦跳跳的跟在身侧,俩人身后是八个低眉敛首,但却寸步不离的贴身近婢,抹勺不在此中。
张氏无法,料定她也听不懂,待一干婢女撤退,拉着女儿的手,抚着女儿的脸颊,柔声笑道:“傻令夭,汝乃端庄娴雅的陆氏高傲,明净浑玉之身,岂会,岂会……”
小静言歪着头想了一想,脆声道:“据陆五所言,昨日美鹤便来了,族叔让他在庄外等了一宿。”
“族叔与阿父,竟,竟让他饮雪一宿……他,他……”
“令夭,且慢!”
“果,真,果然如此乎?”
心中暗知,小静言是奸刁不假,但决然不骗她,一想到“惨状”二字,陆舒窈明知做不得真,心中却阵阵揪疼,心想:‘他,他为何要去江北?置舒窈于不顾?!’转念又一想:‘他乃舒窈夫君,该当由舒窈来规劝,族叔与阿父岂可……岂可擅越?!’
陆舒窈大礼不起,续道:“然,舒窈之意早决,若娘亲与阿父一意禁止,舒窈别无它途,唯有一习张二娘子。”言罢,渐渐挺身,眸子直视娘亲,眼神平平,但却带着凛然绝决。
“叔母威武,叔母壮哉,叔母意欲为何?路遇不平,静言当拔剑助之!”陆静言唯恐天下稳定,镇静的扬了扬手中青虹剑。
“然也,听闻美鹤本日进庄时,抱着一把破琴,神态颇是惨痛,据陆五言,另有一口气。阿姐,静言听闻,美鹤携琴而来,乃欲将琴赠给阿姐。”
“娘亲,我,我……”
张氏面色唰的变白,吓得嘴唇直颤抖。
想得愈深,小脸愈寒。
张氏道:“汝也退下!”
“啊……静言不退!”陆静言抱着青虹剑,坐在两人身侧,就是不退。
“这……令夭,切莫胡来!”一句话堵得张氏哑口无言,转念间,她又思及昔日女儿手持绣剪的模样,心中一阵阵怕惧,紧紧的拽着女儿的手不放。
廊外风雪复兴,陆舒窈淡然的看着茫茫飞雪,细声道:“静言,阿姐此去,恐将不归,金丝莺儿……”
小女郎神情平平,眉间却冷寒,一如廊外的雪。
陆舒窈抹洁净脸颊泪水,牵着小静言,绕亭而走。脚步走的不快不慢,一身淡金的斗蓬随风慢展慢展。
“格格……”
张氏惊道:“然,然也,不成有损。”
“哼,满嘴胡言!”
张氏搂着娇小的女儿,心中疼煞,摸净女儿脸颊的泪水,又趁着女儿不重视,好生辩了辩女儿的耳后,但见女儿耳后绒毛似羽絮,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,劝道:“令夭,身为世家后辈,便需以家属为重。天下英杰何其多也,如果我儿看不上我那痴顽侄儿,为娘为我儿做主,定当好生劝你阿父,再行择选。”言至此处一顿,眉头一皱,正色道:“便是,便是顾氏后辈,亦可,商讨!”
张氏听得一怔,心中却好气又好笑,转念灵光一闪:‘莫非,女儿是被那刘郎君给诓了?真真荒诞!’如许一想,心中顿时又恼又喜,当下便对亭外候着十余婢女,冷声道:“汝等,退下!”
陆玩之妻张氏,在出后院口的长庭里画雪,画作已呈九分相,缭环绕绕一幅《寒雪栖粟图》,画中白雪皑皑,朱亭飞红廊,几只冬鸟正寻食于野,画中之鸟神态炯异,掂足翘首、各不不异,张氏提起颀长埃墨笔,正欲为几只小鸟点晴,却见女儿与侄女连袂而来,放下笔,悄悄叹了一口气。
小静言也跟着喝道:“退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