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全……
“舒窈?!”刘浓神情一惊,蓦地回过甚,一眼之下,眼底瞳孔猛地一缩,身子“簌”地站起来,踏前一步,颤声道:“舒窈,放,放下……”
陆舒窈冲着刘浓美好的笑着,颗颗盗汗由额头滚落,绕过敬爱的郎君,走向阿父与族叔,保持着剪刃抵胸,缓缓的跪在乌墨琴中间,伸出另一支素手柔荑,抚净琴身上的雪,昂首望向室中,嫣然笑道:“阿父,族叔。本日,舒窈猖獗了!”
刘浓再不敢进,怔在当场,嘴唇亦在悄悄颤抖。
狐假虎威的小静言高兴极了,窜出院中。
陆晔正在捧着茶碗慢饮,嘴角髯毛一翘,手一抖,茶碗滚落袍摆,染得一片。
“绣,绣剪……”
陆始吐出一口气,暗忖小妹乃逼人之举,朝着离陆舒窈比来的一名侍从使了个眼色。侍从踌躇,不敢近身,陆始瞋目瞪之。
陆纳怒不成遏,一脚把那愣在当场的侍从踹开,而后便欲夺陆舒窈的剪刀。
陆舒窈转头看着娘亲,眼泪再也汪不住,夺眶而出,持着绣剪跪了下来,泣道:“娘亲,娘亲,舒窈不孝,他日舒窈再来告罪!”渐渐站起家来,一步步走向庭外,身边跟着举头阔步的小静言,身后则远远的缀着一群人。
陆舒窈道:“舒窈不知,舒窈只知他持琴而来,‘绿绮’乃相如之琴,相如持之,得引鸾雀鸣附,现在,舒窈虽比不得文君高才,然,该当闻琴而从。”
张氏仓促赶来,瞥见这一幕,面前一黑,身子软软的便往地上倒,一群女婢惊呼着将她扶住。
少倾,陆舒窈心知七哥是怜已惜已,朝着七哥浅浅一个万福,柔声道:“七哥,舒窈晓得七哥疼惜舒窈,何如……何如舒窈之身、舒窈之心,早已赋人,便若秋兰青兮,于林求之,该当随夫君归于林下。”
我是陆舒窈,字令夭。
稍徐。
陆舒窈冷冷一喝,打断陆纳,小女郎眯着眼睛,淡声道:“七哥亦有雄志,更曾几番意欲参军。现在我夫君欲往北,为何七哥却冷言挖苦?莫非,七哥昔日雄志皆乃雾里观山,只观其美,而不入此中乎。即便如此,贤人有言:‘君子有诸已,而后求诸人!’敢问七哥,诸已安在?”
陆舒窈忍着疼,眸子轻柔的,心神却静湛如平湖,她晓得刘浓来陆氏,定是让她安然等候,她已经等了近两年,并不在乎再多等几年。
“猖獗!!!”
“小妹,不成!”
不知何故,陆始闻言色变,仓促将小静言的话头截断。继尔,一阵恼羞欲狂,把身前三人一扫,嘿嘿嘲笑:“我也不与汝等多言,当今,二位长辈正在商讨,那华亭刘氏子跪于门外。小妹且回吧,莫教大兄难为,大兄亦是奉阿父之命!”说着,将手一挥,身后的仆妇压上前来,欲拽陆舒窈。
台阶上的陆玩一向看着女儿手中的血剪,暗觉脸侧两穴突突乱跳,再转头看了看族兄,族兄脸上神采冷然。家属,女儿……
“血……”
一听此言,陆舒窈顿时恼了,随即细眉一挑,细声道:“七哥,舒窈知他所为何来,切莫再拦我!”说完,牵着都雅戏的小静言便走。
“又,又是它……”
几名健随面色一沉,不敢方命,朝小静言奔来。
便在此时,陆舒窈一声轻唤,金丝履踏进月洞中,只见阿父与族叔正坐在室中,而他正跪在门外雪地中,乌墨琴亦在雪中,墨白惊心。
“令夭,我的儿……”
“朴嗵……”
陆舒窈浅浅万福,绕庭而走,渐行渐近,已可瞥见那株高大的雪榕树。转过榕树,走向院中,院门口侍立的武曲不敢拦她,垂首避在一旁。
陆舒窈一声娇喝,冷声道:“大兄,休得胡乱辱人!此乃舒窈之事,自有阿父与族叔栽定。现下,舒窈便去见过阿父与族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