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照西垂,洒得左边河水波光潋滟、碎金舞鳞,右边则是片片老柳掩得排排画亭。恰遇此时阵阵晚风绵拂,风凉之意透窗而来直入心神。
言罢,面现忿忿之色,朝着亭内众位少年郎君团团揖手,随后昂然退在一侧,心中则道:桥玉鞠啊桥玉鞠,你辱我在先,本日若不将你申明尽毁,难却我心头之恨!
刘浓行礼。
舒窈?!
看我何为?
少年郎君不屑道:“单独踏游乎?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尔!”
“嘤!”
小女郎淡淡一声轻嗔,随即视线寒微,慢声道:“华亭美鹤、醉月玉仙刘瞻箦,才识皆异凡人。其言诗乃心之发,闻其诗而辩其人,此人孤心甚傲,是个随心率性之人,不成平常度之。阿兄能得其共游,实属不易,切莫以言语打趣而怠慢!”
“游思!”
小女郎轻声打断其兄的话,缓声安抚道:“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!阿兄何需为螟蛉之辈作恼,亦勿需忧心受人轻视。依小妹见闻,刘郎君断非那等势利之人,阿兄但去无妨。只需秉之以情,事之以礼则可。君子订交,待之若水也。”
桥然被世人侧目环顾,心下大急如惶,额间细汗密布;后心则犹若芒刺在背,冰寒。他在渡口候得已有半日,却久久不见刘浓前来。本来平静的心神早已混乱不堪,每过一刻,心焦便更胜一分。
这时,来福指着远方奇道:“小郎君,前面有人辩论!”
碗大的青鸟在林间展转翻飞,窜过垂柳时猛地转头一啄,正中那只鸣得最欢的夏蝉,卡在喉中吞不下,随后尖嘴用力一甩。
柳下,有人低喃:“阿谁郎君好美,如果能嫁作他妇,平生足矣!”
小女郎幽幽起家,霎那间,雪色轻纱襦裙似浪泄洒,渐渐回身时浅露一对蓝丝履,看着正迎上来的阿兄,问道:“阿兄,该备的东西,可都备好?”
“噗嗤!”
小娘子羞然道:“我晓得啊!你快代我去赠香囊……”
……
祖盛趴在车窗上笑道:“瞻箦,世人皆知华亭刘氏有三美,岂不知应有四美,不,五美矣!”
言罢,扬长而去。
“吁!!!”
“阿兄……”
“嗯,便如此吧!”
“哦!”
少年郎君叹道:“小妹所言甚是,可如果他见我只得一人前去,不知是否会将我轻视呢?可爱那李氏、孟氏,我致帖前去竟不回!”言至此处俊眉深锁,面显悲忿,沉声再道:“昔年阿父尚在时,这些次等士族年年皆来,可现在……”
亭中少年郎君皆是吴郡士庶家属的精英后辈,四方踏游而至此。听得此言,纷繁将目光投向局促不安的桥然,有人恻然有人点头,点头者不耻,恻然者心黯:唉,桥氏昔年一门两朱紫,公侯俊立于朝堂不断,多么光荣!可惜过妖遭天妒,自二桥后,族势郡望日渐薄弱,现在唯余这桥然单独支撑流派,偏又惹了孟白皮,如果被其坐实品性不佳,怕是桥氏就此便毁了……
“是呢!”
“哈哈!”
姑苏渡。
忙得一早,足足装了两车!
“格格格!”
未几时,刘浓怀中就抱了一堆,来福对此早有筹办,自牛车中获得大大的布囊,将那些香囊十足往内里一塞,呵呵笑道:“小郎君,加上前番得的,怕有上百个了吧!”说着,挑着眉看了看祖盛。
祖盛面色难堪,他一个香囊亦没获得,两手一摊,苦笑道:“瞻箦,与汝同业,祖盛形愧尔!无宁愧煞矣!”
碎湖捧着东指着西,时尔命墨璃拿着这个,倏尔叫绿萝奉上阿谁。此次踏游,小郎君尚是初次参予,由不得她不正视。何况,这一游怕是光阴不短,总得方方面面皆考虑到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