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眨了眨眼睛,小女孩亦跟着眨眼睛,四目一对,亦不知怎地,心中顿生柔嫩,浅着身子朝刘浓万福,随后看着小女孩,唇间爬动,欲言又止。
来福声音降落,缓缓将剑回入鞘中。众白袍知意,还刀入鞘极是谨慎翼翼,未敢有半点声音闪现。此皆忘死之徒尔,切不成激起其嗜血野性。
半晌,大汉松开小女孩的手,柔声道:“去吧!”
接信的双手悄悄抖颤,稍作踌躇,终是恭敬的奉过信纸。而后,将信纸揣入怀中,双手缓缓挽至眉前,往回缓拉至额,再向外推至极致,渐渐下沉至地。
“嗯!”
刘浓侧首瞄了一眼小女孩,笑道:“给她洗洗!”
“锵锵!”
青牛穿出闹市,隐入弄巷。
落针可闻!
刘浓微微点头,回身,踏进室中。
嗯?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!
褚裒自是拍窗同意。
《孙子兵法》、《静女》!将门以后,姓曲,未几见!
绿萝想了想,漫声复咏:“夫冰兮象水,水之兮;冰高而渠下,冰之兮,冰实而兮兮……”
月色同轮,钱塘县陈氏庄园。
来福退后一步,低声道:“小郎君,走?”
孙盛亦赶上来笑道:“然也!瞻箦之风仪,犹若古松临岗,令人见之则折!唯昔日卫氏叔宝,可与之相较尔!”或是渐临山阴,其面上笑容亦增,稍顿,再道:“山阴水城,风秀冠绝会稽!你我三人赁得寓所后,何不踏游之?”
褚裒自是不信,挑着眉梢,心道:若言家世门庭,华亭刘氏自是不及,但若论风仪,谁可及得瞻箦!
绿萝冲着大汉肩上欢笑的小女孩挥手,一转头,瞅见小郎君沉默立于身后,悄悄吐了吐舌头,轻声道:“小郎君,她会咏诗呢……”
刘浓笑而未言,缓缓点头,持续捧着书卷朗读,心道:水城虽美,然,尚需研习文章!唉,杨少柳不擅文章,我如何得擅?这策论哪,临阵磨枪,理应磨光!
“此言当真!”
少倾,毫笔顿停。
统统皆与昔同!
这些军卒从何而来?
大汉张平……
“咦……”
阵阵清冷之香随风浸帘而入,刘浓自《军书檄移章表笺记》中抬开端来,漫眼看向帘外,道旁两侧皆是红黄簇蔟,花香浓而不腻,色采娇而不艳,恰是夏末之景。
刘浓则眯着眼打量身前之景,院墙褴褛招风,四周皆是烂布仓促围就的蓬帐,一群身着麻衣的妇女围着几口大铁锅,繁忙的倒腾着,亦不知此中有甚。
钱塘至山阴。
绿萝拍掌喜道:“小郎君,便是此诗!”
一起杀将而来?益州?豫州?不管从何至此,皆是转战数千里矣!
闻言,刘浓眉梢轻挑,嘴角缓缓浮起笑意,悄加一抹,淡声道:“汝有恩于我,刘浓理应报之!我修书一封,汝可持之,携人至华亭,统统自有人摒挡!”
刘浓亦是微愣,随后淡然一笑,将手中手札持续往前递。
乌桃案,芥香已浮,铜灯正冉。
“自当起行!”
钱塘诸般事体临时已了,自是不成顿步不前,会稽学馆当往,王谢袁萧亦将至面前!
张平按膝挺身,双眼如电直逼刘浓,脸孔神情极其惊怔,脸颊亦在微微颤抖。上百人流亡至此,若真论健全者不过七成,江东非比北地尚可劫掠,若再无世家情愿收留,便不得不丢弃受伤同袍……
张平嘴里喃喃自语,眼角余光瞟向劈面美郎君。
识字!通诗文!
绿萝欢声而应,朝着小女孩伸脱手:“来!”
蓦地想起白将军,嘴角微微翘起。
小女孩从人群里钻出来,约模七八岁,浑身脏兮兮的,只余两只眼睛敞亮透雪,瞅着大汉舔着嘴唇。待瞥见来福等人手中的刀剑,猛地往人群一缩,而后探出个头,眨着眼睛,显得极是猎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