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无声。
嗯!莫非,妙赏日前我于武林水所作之诗赋风雅?
县丞冷然道:“回禀府君,虞行已核尽贼人二十有四,皆亡!持利刃,指间茧,以骨探之,皆为孔武之辈。绝非流民盗匪,应属士族蓄养多年之阴士部曲!”
“唉!”
蓝、青、白三色相间的客鹊回顾翘望,随后双足一蹬,树枝弯弹间,青白双翼振起,“嗖”的一声,穿过朱墙,直扑公署长廊,沿廊铺展而过,猛地瞅见梁上有虫,投入此中。
葛洪细细思考,眉头愈锁愈紧,少倾,沉声道:“瞻箦,汝已然确实乎?周札,怎会如此笨拙?这周义,又乃何人?”
绿萝道:“小郎君,墨好了!”
刘浓跳下车,正筹办迎向后车。
竖日。
“吱呀!”
稍待……莫非,高门世家纷争?
……
待见天时髦早,刘浓暗自推断:差役若要将来往记录尽数汇集,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归返。侧首见得葛洪面色略显几分不耐,遂邀其移步至《春秋》驿栈静待,葛洪当即应允。
吴兴周氏!
……
闻言,刘浓顿步,缓缓转头,缓缓展颜一笑,淡声道:“君子藏器于身,侍时而动!”言罢,唇左微歪,跨进栈门,练字去矣!
“断体而猝!”
武林水,葛氏后山。
……
葛洪长眉竖凝,冷哼一声,转目投向身侧几位郎君,不再作言。
“啪!”
“哦?”
……
来人道:“皆亡!”
洁白的左伯纸上,朱墨作圈,中有笔迹燎草:吴兴周义!
周札乃阖族之主,岂会不知轻重!唉,昔日蒙周札赠琴,其言琴乃圣物,莫可轻污!然事已至此,又岂能善了!莫论其是否弃子,皆应断之!
县丞倒抽一口寒气,漫眼扫视四周,恍觉厮杀场景重现,如此血腥酷烈,便是其捕盗十年亦从未曾见!华亭部曲,多么人物矣!
眼中,泪水莹莹。
来福瞅了瞅天时,再道:“小郎君,我们该前去城南了!”
门开,葛洪踏出来,侧首笑问:“瞻箦,但是已有端倪?”
浩大的车队穿出柳道,漫行于竹林,待至岔口一分为二,一队前去褚氏酒坊,一队则直行《春秋》驿栈。
陈府君眉头微皱,会稽学馆开馆在暨,路过钱塘世家后辈浩繁,人一多,事便多,迩来已连接几起事关世家后辈的控讼。钱塘陈氏不过次等士族,而来往者却皆是中、上士族,惹不得更怠慢不得,理事时便有诸般制肘,令人极是沉闷,却不得不打起精力,慎重相待。
刘浓轻声而应,心中却难以安静,干脆就着心潮,奋笔疾书,反而笔意尽随,而后提着狼豪,歪首凝睇,沉默而念:“天下难事,必作于易;天下大事,必作于细……”
“当真!”
悠悠之口,患之胜川矣!
稍后。
竹林道中,青牛憨啼,拉出排排富丽的车身。辕上白袍,纵鞭如舞。
连续数问,皆因周氏亦非同小可!
刘浓悄悄一叹,面正色危,沉沉揖手,朗声道:“然也!昔日周义之亲兄周勰,殁于华亭!除此以外,刘浓并无昔仇可致于此!”
“嗯!”
辕上郎君咬牙道:“杀之不死,其何如哉!罢,山阴!”
十几名县役将散落四周的尸身归作一处,仵史将其一一细细检点以后,眉色大变,踏至县丞身侧,沉声道:“回禀虞县丞,贼人总计二十有四,二十人利刃致死,四人断舌。中有十四人,断体而猝!无有辩识身份之物!”
公署内,画亭中。
“贤弟啊……”
“咦!莫非有喜!”
亭内寂静,唯余落笔沙沙。
“嗯!”
陈重忍不住抹了一把汗,暗中惴惴难安,强自压住混乱的心神,再次一个揖手,慎声问道:“葛侯,凶犯乃何人?竟敢如此妄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