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揖手笑道:“谢过各位相救之恩!如来福所言……”
刘浓心中早已稀有,细细核之,更是笃定,遂沉声道:“途归之时,相救刘浓之义汉曾言,贼人昨夕便欲弑我于钱塘渡口,幸得义汉惊走。其心不死,是以再次截杀于此!刘浓虽不敢妄猜乃何人所为,但心中已定,且知钱塘并无仇怨之人。是以料定,此人定是路过渡口,偶尔餬口歹意,如果细查渡口驿栈来往之人,或将有获!若刘浓所料不差,当时再报于葛侯!”
刘浓法度沉缓,薄唇抿作锋,神情如有所思。
来福用嘴咬着布条猛力一拉,勒住左臂伤口,满不在乎的拍了拍,随即昂首笑道:“莫说十坛,百坛亦可!小郎君,对否?”
孙盛只得亦道:“我亦同尔!”
闻言,葛洪皱眉道:“定夺?贼人皆亡,如何决之?瞻箦,莫非汝已心知?何不直言相告!此等宵小行动,君子不屑为之,即便律法不成使其伏之,亦当教其不再妄为矣!”
刘浓踏向正对着篱笆墙的几顶白帐,嘴角笑意渐渐冉起,恰若阳春融白雪,令人望而生安。等待于帐前的白袍见小郎君前来,纷繁按刀阖首:“见太小郎君!”
刘浓剑眉凝锁,心中则思路百转,历数六年来所遇之人事。庾亮决然不成能,其已在豫章王敦军府,听闻刚升任参军一职,与郭璞另有手札来往。乌程张氏亦不成能,李越携着统统剑卫盯其一举一动,但有异动皆会禀报,岂会一点风声不露。至于沛郡刘氏?堂堂世家大族,若要制我,明面博弈便可,怎会行此末梢伎俩授人以口柄!凡是有智有节者,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!
“呵……”
刘浓跪于案后,丹眼微眯,案上烛火漫燎,映着半边脸,冷寒。心机则瞬息数转,何人所为早已有断,然其所为是单独而为,尚是背后有家属支撑?如果家属支撑,断不成这般轻杀;若非,则可杀之,以绝后患!心道:嗯,明日且往,待事情稍见了了再论!有葛洪随我一起,万事皆已进退有据……
篱笆墙内,月如冷画。
鲍潜光听完刘浓论述,心中亦是骇怕万分,伸手抓住顾荟蔚颤抖不断的双手,安抚道:“荟蔚莫怕,莫论何人,凡是于鲍氏门前行凶,便是与鲍氏为敌!”
再则,大汉如何得知?莫非偶合……
言罢,挥袖而去,木屐踏得冰脆。
“啪!”
自厅室而出,月光投廊,沉寂清幽。
孙盛悄声道:“季野,君子不立于危墙……”
“是,小郎君!”
闻言,刘浓缓缓转目,见其犹自竖动手掌挥切,心中竟生好笑之感,唇角微微上扬,按膝而起,眨着眼睛笑道:“若能咔……便咔!走吧,随我见过那位义汉!”
世人皆惊,哪敢与小郎君面坐,将低阖之首埋得更沉,唯露腰间刀身,翘指帐顶。
刘浓淡但是应,当即命来福与白袍速速包扎,而后眯眼看向那大汉与众败落户。此战虽是短促却凶恶万分,来福等人即便借着刀剑与战阵之利,亦是个个带伤;刀客目标确实,应是来自仇家!何人恨我入骨?竟尽情如此、妄行阴弑!若非这大汉于危急时率众而出,我必死无疑……
谁?何人欲置我于死地!如此猖獗……
来福欢声而应,帐中诸人神情顿解,尽皆心道:咔咔咔……
闻言,顾荟蔚稍稍一愣,随后将双手叠在腰间,款款浅身万福道:“顾荟蔚,谢过刘郎君拯救之恩!明日荟蔚亦要回吴郡了,刘郎君如果便利,锦信尚需再来。”
“无妨!”
“嗯……”
“劳烦二位兄长,刘浓谢过!”
略顿,再揖手道:“明日前去钱塘,若诸事顺利,便会直赴会稽学馆,这便与小娘子道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