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踏向正对着篱笆墙的几顶白帐,嘴角笑意渐渐冉起,恰若阳春融白雪,令人望而生安。等待于帐前的白袍见小郎君前来,纷繁按刀阖首:“见太小郎君!”
闻言,葛洪皱眉道:“定夺?贼人皆亡,如何决之?瞻箦,莫非汝已心知?何不直言相告!此等宵小行动,君子不屑为之,即便律法不成使其伏之,亦当教其不再妄为矣!”
杀之可杀,杀之不断也……嗯,不成,不成……
再则,大汉如何得知?莫非偶合……
“好勒!”
顾荟蔚与其并肩而行,漫眼瞥他,几番欲言又止,终是悄悄顿步,轻声道:“刘郎君,若非荟蔚乃女儿身,明日定当与君同往钱塘,共讨逆行。”
会是谁?尚能有谁……
来福跨进帐中,单膝跪地,沉声道:“小郎君,若不是来福粗心,怎会使小朗君身陷险境!请小郎君惩罚来福吧!不然,来福难以心安!”
“碰!”
闻言,刘浓缓缓转目,见其犹自竖动手掌挥切,心中竟生好笑之感,唇角微微上扬,按膝而起,眨着眼睛笑道:“若能咔……便咔!走吧,随我见过那位义汉!”
褚裒却抢先一步,挥手道:“瞻箦休提,你我既已约好,便理应同往共随。君子一诺,岂有几次之理!嗯,恰好,钱塘府君与我有旧,明日我与汝一同前去!”
略顿,再揖手道:“明日前去钱塘,若诸事顺利,便会直赴会稽学馆,这便与小娘子道别!”
刘浓微微侧首,看向她,月光恰含半颜,眼底惶恐之色仍未褪尽,眉间却染满担忧,想起她在后山飞石头;脸上的笑意逐步呈暖,淡然笑道:“谢过顾小娘子,刘浓心中稀有!”
言罢,挥袖而去,木屐踏得冰脆。
刘浓淡然一笑,双手徐挽,施得个正礼,神采则不卑不亢,而后不徐不急的笑道:“部曲有伤在身,刘浓尚需前去探试,先行别过!”
孙盛只得亦道:“我亦同尔!”
孙盛悄声道:“季野,君子不立于危墙……”
刘浓法度沉缓,薄唇抿作锋,神情如有所思。
“啪!”
“劳烦二位兄长,刘浓谢过!”
呼!!!
篱笆墙内,月如冷画。
葛洪沉声道:“阴弑,此等罪过,六合皆不容矣,大家得而诛之!瞻箦,汝且言来,勿需顾忌!”心中则道:幸而荟蔚无事,不然,我有何脸孔再对顾氏!此事,倘若泄漏,顾氏岂肯与阴弑之人干休,定会至死方休……不过,事关荟蔚名节,切不成粗心,需慎重待之!而荟蔚刚才所言,则是逼我出言啊!唉,需得于顾氏晓得前,倾力将此事告终!潜光啊,若非……
顾荟蔚道:“刘郎君,葛师所言甚是,贼人尽亡,律法如何制之?此等凶径,若再有下次……”说着,再难将话语持续,双肩悄悄颤抖。
来福用嘴咬着布条猛力一拉,勒住左臂伤口,满不在乎的拍了拍,随即昂首笑道:“莫说十坛,百坛亦可!小郎君,对否?”
暗中长长呼出一口气,挥撩袍摆,就着杂草而坐,笑道:“坐吧,且都坐下!”
谁?何人欲置我于死地!如此猖獗……
笑声自喉喷出,刘浓借着巨石支撑缓缓起家,漫眼扫尽四野,远方,两名白袍浑身血染,正将一名尚未尽死却犹自挣扎的刀客卸颌。其他的刀客则伏尸庞杂,四下尽是残肢断体。这些刀客皆是阴死之士,目睹事不成为仍不撤走,一向战至最后,尽皆断舌而亡!
鲍潜光心中顾恤非常,轻抚其手,柔声道:“荟蔚但请宽解,此等行动,岂容再犯。”说着,转首对刘浓道:“刘郎君,且言来,切莫放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