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此守着!若小郎君不止,你勿回!”
话未落地,人已挥袖而去。
刘浓不避,反而踏前一步,挽袖在胸前,好整以暇的打量。少倾,大汉低眉,随后缓缓回身,嘴里则嘟嚷道:“若不能帮我讨酒喝,来之何意?”
帘中人再道:“如果你有根据,我自可为你讨得酒喝!”
余谯闻声则喜,蓦地转头。
何人?得来福如此看重!
帘中人低问。
嗯?
刘浓淡然笑道:“汝售竹叶,青酒;彼购竹叶青酒,何如成执?汝若不售,彼如何得购?本是两不相干,莫若两相作罢,如何?”
竹道旁,夏风轻撩,酒帜斜飞。
“哦!”
竹叶,青酒?
掌堂先生叫余谯,是钱塘褚氏家生侍从,跟从褚氏已近百年,替褚氏专事酒坊运营。钱塘褚氏原为北地阳翟中次士族,南渡以后便落籍会稽钱塘。现在之天下,商事百废方兴,非论驿栈酒坊亦或草市店铺,大多皆为世家所持有。浅显商贾户若想行商畅达,亦需择世家而凭借,不然难行其道矣。
“哼!”
“是,先生!”
多事,怪哉!
世人亦随声而望……
大汉眉捎一跳,并未接言,反而将身一转,把酒坛往地上一摞,大咧咧落座。
嘿嘿!
按说其理应归至侨郡,然恰逢王公将将公布侨郡新法,将侨居分为两类:一类为徐州等实郡之地,一类则为寄寓。当今因北来者甚众,徐州等侨郡已人满为患,是以便生寄寓。这寄寓只持临时户籍,如有财物便可在江东自行购地保存;若无,则可出世家成为部曲、佃客、侍从。这败落户身强体壮,惹事生非且好酒,无有世家愿收留。是以,其便整日厮混于草市,拉得一帮闲户儿四下作歹。
“是!”
人群中有人大声答道。
说着,踏出矮案,筹办前去经验那两名卖力商市治例的刺奸(游奸)。
“碰!”
刘浓暗惊,恰于此时那大汉不知何故竟猛地转头。
余谯恭身退下,心中却悄悄一声嘲笑,略作挑眉表示。环围酒坊侍从知意,团团欺身而上,欲将大汉架走。而这时,那大汉却猛地起家,单手抓起酒坛摆布一荡,逼开侍从,随即浓眉倒竖,喝道:“怎地,欲动武!!”
下随愣得半晌,眨了两下眼睛,忧色刹时溢满眉眼,能驱逐小郎君,那但是莫大的幸事啊。转念突地想起甚,一拍大腿,“啊”了一声,疾疾的奔出酒坊。
“啊!!”
“哦!”
“嗯?”
突地眼睛一凝,但见一道刀痕至其脖心而出,直劈至后脑。
半晌,无声。
余谯眉川舒展,心中既悔且恼,悔不该与混汉胶葛,恼这些郎君怎地一个个皆冒将出来管闲事。这时,等待在道口的下随吃紧行来,附耳低语几句。
余谯大怒,便欲命侍从将其逐走。
声音朗朗,仿若一石击起千层浪,再次将局势挑至本源。
侍从还刀入鞘,沉默而回。
白袍嘿嘿一笑,亦不作恼,按着剑便疾步迎向柳丛,待行至一名月袍青冠郎君面前,其微微阖首,低声将事情原委道出。
“啊!”
便有人喃道:“如何作解?”
公然,所卖之酒,坛上皆有一枚竹叶。
下随已至,嗫蠕道:“先生,小人话尚未说完呢,刚才张老二来禀报,说小郎君明日才会到!”
风吹柳絮,四野皆静!唯余白袍傻笑……
辕上侍从声音极冷,眉间紧皱:“小郎君未问,汝何言之?”
余谯本在暗自防备,闻言神情一怔,悄悄抬眼看向刘浓,见这美郎君神态淡雅、言语温各,令人如沐东风;稍一转念,便想顺坡而下,免得再生纠葛事端。
围观世人中常在此地购酒者,天然晓得酒坊借华亭竹叶青之名卖酒,皆点头不予理睬。然偶逢此地的行人则不知,听闻此言尽皆哗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