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!”
曲平嘴唇一抖,摸了摸后脑刀伤,按刀而去,心中却道:‘郎君便是郎君,我等追之莫及,如此一来,犹胜于殛毙矣。’
李浓以草拭之,却越拭越脏,待见尸身上斜掩一争光影,蓦地回顾,凝睇着刘中郎,半晌,惨淡道:“刘中郎,忘忧公虽不知军,却不愧为全军主帅,君觉得然否?”
一声闷响,锋利的弯刀蓦地斩下,正中其脖,头颅当即滚入丛中,脖口喷出血潮,溅了桃豹一脚,挑豹甩了甩脚,狰狞一笑,翻身上马,弯刀指向洛阳,吼道:“随我,入洛阳!莫教石兴世子居功,导致单于元辅受辱!”
稍徐,荀娘子顾影于水,将嘴边青丝拔至耳后,莞尔一笑:“那人言,宁肯战生,而不跪亡。那人言,食人者,斩!乱土者,斩!戮民者,斩!那人擅谈,擅音,擅咏,清冷似松,高洁如竹,魂洁而神清;那人放弃繁华江南,投身于血河,行动还是安闲;那人止杀而不妄杀,非彼游鱼。诸此各种,故而,吾愿跟随,终尽此生。呵……吾坚信而不疑,有朝一日,那人定可复得昔日江山。”
荀娘子秀眉飞挑,冷声道:“当咳不咳,尽作虚假!汝乃全军主帅,岂可逢战即前!虽有宝甲坚固,且有亲戍卫身,然,擅游者必溺于水,君不见祖纳乎?”说着,“噗”的一声,扯出箭族,箭尖却带出一缕血线。
河阴县,城西。
“呀!”孔蓁掩嘴惊呼。
“罢了!”
那人骑着飞雪,缓缓踏蹄于血丛中,洁白的马蹄踩过血滩,溅起血莲朵朵,浑雪的大氅覆盖着马股,中染胜血樱红。待至一境,将楚殇归鞘,翻身落马,“噗”的一声,乌墨铁鞋将血洼踩得四溅而开,璇即,边角纹刺蔷薇的雪氅将野草压弯,拖曳于地,刹时,血水寸寸渗入白袍。
“唷嗬,唷嗬!”
这时,降将尹安驰马而来,瞅了瞅呼延谟的神采,惴惴道:“将军,莫若趁敌不备,复卷其尾?”
横七竖八的尸身栽倒于草丛中,千奇百怪的姿式,有伏有卧各作分歧。血河,从尸身流出,沿着草根与泥土的纹路,由高至低蜿蜒流淌,仿佛怒放的血火红莲。
西北方,二十里外。
“诺!”
“是,是……”
呼延谟愣了一愣,勒转马首,以马鞭挑起尹安的头颅,不屑隧道:“方园二十里无木可伐,便至三十里外伐之,造车,推临城下!待入城中,汝之阖族,或可免死!”
溪水黯红,倒映着二女容颜,双姝矗立于马背,如花鲜艳,一者斜举丈二长枪,歪头凝问;一者华甲染血,粉脸俏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