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……”
“小娘子,醒了?”
拉着板车的人抹了抹脖心,转头浑厚一笑,璇即,昂首看向远方。
夔安乃石勒十八骑之一,幼时曾随异人,习得兵法与相术,现在见得满入夜雀,眉头紧皱,蒜鼻乱抖,此乃大凶之兆啊!
韩王,韩信是也,战无不堪之韩王,国士亦无双,何如存亡一知已,存亡两妇人,一朝身名尽丧,唯余黄土一杯。
江霸跳下瞭望台,一把将那犹自狂叫不休的戌卫拧向半空,而后,重重的顿下,“啪、啪啪!”扇了几个耳光,大声道:“平静!”
逻骑点头道:“前侦尚未回,是以未知,三日前,单于元辅尚与韩潜对敌于荥阳!”
……
“诺!”
夔安搭眉看了一眼,但见堆积成群的黑雀已将夕照覆盖,黑压压的一片,沉声道:“世子殿下,夕照鸣雀,乃是嗜血之兆!”
石虎神情大震,提枪转马,大手一挥,大声道:“全军全速,直插洛阳,岂可使不战之人而彰功!”意指石兴,石兴乃是石勒之子,石虎乃是石勒侄子,二人向来反面。
“妙哉!”
石兴带领两万步、骑,由平阳走河内,复自河内奔洛阳,雄师一眼望不到边,此乃石勒帐下精锐,曾横扫幽州、疯搅冀州,尽是骄兵悍将,一个个满脸横肉,神情狰狞,逢战即喜。
“混账!”
苦楚的号角声撕碎长夜,击破星空,直直砸向城头。
石兴三十有许,面孔不凡,大嘴方耳,凸眉横骨,额缚金箍,耳坠金环,碧眼若雕,傲视之时,凛冽生威,见夔安神情有变,勒过马首,问道:“左司马,莫非,有何不当?”
“报……”
“司州!!”
“莫非,尹安复投胡酋乎?”
刘浓掀起面甲,凝睇着十丈城头的李矩,半晌不语,璇即,纵马沿河漫蹄,直抵吊桥口,朗声道:“李司州,函谷关已破!”
荥阳之北,韩王故里。
“函谷关已破?!”
石兴裂了裂嘴,猛地一抽马鞭,笑道:“但使夺得洛阳,城中十万汉女,当犒全军,欢祭终月!两位司马,该抢先行择之,石兴后随也!”
“呼,呼……”
“嘿嘿,洛阳,与我对阵,岂能容你等闲卷营!”
逻骑北来,背后令旗冽冽作响,待至近前,大声道:“回禀韩屯骑,石虎起锅拔营,辩其方向,欲走洛阳!”
“报……”
“呜,呜……”
同韩为姓,却非一宗,韩潜自幼研习兵法,对韩信极其敬慕,路过韩王之墓,自是得上马凭吊一番,何如戎甲在身,敌虽撤退非溃,是以只得摘下头盔,朝着野草丛中的墓碑拱了拱手,沉声道:“潜当习韩王,勤修戈甲,逐暴于野;却不习韩王,良弓当挂壁,何待妇人折!”
李矩早已为其所惊,忙不迭地的穿戴好衣冠,仓促奔至城头,举起火把昂首一看,眼底蓦地一缩,白袍?江东之虎?军容如此鼎盛!连续窜的感概令李司州神思悠悠,抓着火把的手指,根根泛白。
星辉伴月,温和的月光,缓缓的拂过千疮百孔的城墙,好似欲安抚那昔日的创伤。
顿时,城墙上炸响一气,乱七八糟的质疑声、惊呼声充满于耳,刺得李矩面上红一阵、青一阵,眉心乱跳,按着箭剁口的手背出现青筋如虫,随后,猛地一捶箭剁,手上传来剧痛,其人却浑然不顾,指着吊桥口的刘浓,喝道:“休得胡言,尹安阖族皆在洛阳,安敢负我?”
“上蔡!”
“驾,驾!”
城上火把点点,城门都尉江霸昂立于城头,谛视着远处的火光长龙。
鬼叫嘶哮,洗濯四野,令夕照亦不堪其烦,乌雀亦难耐其扰,扑簌簌飞了满天,而后,回旋于雄师头顶,“呱呱呱”的叫个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