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浓道:“稍待,这便前去。”说着,把绿萝按扶于床,刮了下她的鼻子,吻了吻她的嘴,拉过绣被,捏了捏边角,这才走到摇篮边,把小东西胡乱一裹,抱起来,大步走向室外。
绿萝揉了揉眼睛,眸子垂垂清澈非常,同时脸颊染起层层红晕,随即,蓦地回神,翻身坐起来,便欲下床施礼万福。
刘浓虽觉过于浪费,却未言语,陆氏非划一闲,若婚礼从简,教舒窈情何故堪。
“小少主安康……”
“哦,原是饿了……”
刘氏与碎湖等人站在楼梯口,见刘浓撩袍疾行,刘氏本想去凑热烈,抱一抱胖乎乎的乖孙。殊不知,碎湖却嫣然笑道:“主母,小郎君方回,何不让小郎君与绿萝小君独处?”
碎湖与巧思之母徐氏,悄悄的伏在摇篮边,无声的逗弄着小少主,脸上写满爱好。
踏过前室,中室又有二婢,齐齐万福。
碎湖笑道:“是,主母。”
刘浓肩头一震,心中乱跳不休,渐渐转过身来,瞅着那胖小子,绒而稠密的头发,颀长的眉,黑漆漆的大眼睛,小鼻子极挺与绿萝类似,嘴唇如刀薄,类肖其父,真是个标致的小东西。
而后,徐氏蓦地转头,怔了一怔,从速屈身万福,悄悄退出室中。
另一婢将厚重的绣帘揭开一角,疾步入内,随后捧着小手炉出来。
“嗯,然也……”
……
“小少主金命长随……”
绿萝媚眼斜撩,娇娇放笑,又哄了半晌小虢儿,待小虢儿食饱了,递给刘浓,借着机会,颤声道:“小,小郎君,若,如果想了,夜,夜里……婢,婢子去奉侍……”声音越来越软,低不成闻。
这时,雪雁在室外,轻声道:“小郎君,主母想见小少主,命婢子来请。”
中楼也有摇篮,刘氏将小东西放入此中,与巧思、留颜等女逗弄着他,嬉笑声传遍院内院外。杨少柳坐在案后,端眉肃目,却不时的瞟向胖小子,每瞟一眼,睫毛必定一颤。
“呀,呀……”小家伙的不断的叫。
“何不抬开端来?”杨少柳声音略淡,微冷。
碎湖边走边道:“小郎君,大婚之仪,婢子早已置备安妥,并且已然呈拜于陆氏,两厢皆宜,小郎君可要一观?”
“刘乾,字野王……”
将见儿子,刘浓心中暖意喷薄,当即便欲按剑入内。碎湖斜踏一步,浅浅一个万福,笑道:“小郎君,何不换了衣衫再去?”
是夜,无星无月。
刘浓走到摇篮边,伸脱手指,摸索了一下。小家伙立马抓住他的手指往里扯,好似欲往嘴里拉,力量不小,身强体壮。刘浓面上一红,从速撤手,笑道:“叫,阿父!”
李催等人半跪于中楼下,刘浓稍稍一想,名字早已拟好,当即走到廊中,面对着院表里阖族之人,朗声道:“吾观此子,降十仲春方出,正命太和,故得圆转。周易有言,居上位而不骄,鄙人位而不忧。故乾乾因当时而惕,虽危而无咎矣。是故,得名为乾。”言罢,细细一阵沉吟,干脆连字一起取了,笑道:“其字,当为野王。”
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,走到床边坐下,拉着绿萝的手,理了理她嘴边的乱发,柔声道:“劳你受累,辛苦了。”
半晌。
刘浓抱着牛角盔,将身嵌入灯影中。
这时,床上的绿萝不知梦到甚,嘴角扬起了笑容,随即,睫毛颤了两下,幽幽醒来,一转眼,便瞥见刘浓鹄立在室口,神情呆怔。
叠手叠脚的捧着他,深怕一个不谨慎掉在地上,绿萝见小郎君如此心疼小虢儿,芳心悠悠尽系于这父子俩身上,伸手接太小虢儿,抱在怀中,看了看小郎君,樱唇颤抖,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