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门阀风流 >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冠军将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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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外,雷雨如洪。

“非也!”

谢鳎嘟嚷了一句,身子顺着亭柱直滑上天,翻了个身,扯过木屐枕于脖下,憨声响起:“呼噜噜……”

大将军慢腾腾的哼了一声,斜挑一眼尹奉,雪眉若不成察的一抖,挥手笑道:“幼舆醉也,何言其罪!况乎,幼舆豪宕豁达,心不系物,若遇七贤,必自携入林,岂可容俗世之心,度名流之意!”

“哗……”

一叶蓬舟至北而来,飘浮于江浪中,起起伏伏,其状极危,幸而,操舟之人甚是了得,竹秆疾点,避过道道旋涡,险之又险的驻泊于城西柳渡口。

“诺!”

“嘿嘿……”刘隗猛地一袖子,嘲笑:“汝既未临豫州,安知陈留之战?现在洛阳已失,彰功论罚,祖逖当以畏战之罪矣!”

“臣,附议!”

零陵太守尹奉瞥了一眼苇席中的斑痕,复瞅了一眼倚亭歪睡的谢鲲,离案而起,揖道:“大将军,八哥倒悬,乃不义之意也,其心难容,论罪,当罚!”

现在,鼻子上堵着两枚干枣,以此却味。墙角置放着精彩的矮案,内里燃着一品沉香,缕金木盆中盛着甲煎粉、沈香汁等物。

世人瞠目惊顾,大将军却裂了裂嘴,拾起案上竹叶青,以酒浇洗。

“然也,洛阳已失,岂可不罚!”

刘隗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大司徒王导,复扫了一眼殿左纪瞻、谢裒、蔡谟、周顗、阮孚、陆晔等人,淡然道:“洛阳之役,李矩失城,祖逖遥顾,唯有汝南郡守、平虏中郎将刘浓,率八千悍卒出轩辕关,三战三捷,斩首万余,力护十余万晋民,此功,不容不彰。”

当下,三名婢女欲替其持镫挡雨,却被推入草丛中,大将军冷声道:“乃何?”

“妙哉!!”

一言既出,阖殿震惊,即便司马睿亦眯了眯眼。冠军将军乃三品列将军,虽有桓温居前任辅国将军,然华亭美鹤乃次士,入北尚不及两载,教人如何不惊!

……

当下,满殿附议,唯余大司徒眼皮颤了颤,不作一言。随后,司马睿眉头一拔,墨色宽袖挥展,若泼乌云,朗声道:“暨表刘郡守,冠军大将军!”

“嗯……”

音歇,舞止,世人目光随大将军而动。

船夫斜靠于亭,挥了挥手,待蓑衣人打马穿雨而走,沉默走出亭,来到柳道中,目光追逐着马尾,喃道:“每逢战事,信使即作分歧,好儿郎,好儿郎矣!”老泪稠浊着雨水,爬了满脸,却浑然不顾,朝着雨幕,沉沉一揖。

大将军喷出一口笑,继而,笑意难止,将袖一挽,背负于后,盘桓于竹下,凝睇着青翠绿竹,淡声道:“甚好,洛阳若失,建康必动!”

太兴四年,岁在辛巳,六月初三。

钱凤垂首道:“洛阳沦陷。”

当事时,谢幼舆醉意酣然,背倚亭柱,横琴于腿间,宽袖拔七弦,琴声幽悠,虽历风雨而不歇;亭中舞姬,莲足似点蝶,小腰若萝旋,一颦一笑,展转俏顾,夺民气魄。

大将军声音由然一拔,悄悄敲了下案面,“噗”的一声脆响,若冰飞渣,立即将满亭华冠震住,让人犹置冰窖,各中滋味,难以言述。

“哈,哈哈……”

“诺!”

满亭衣冠见大将军返来,神情各作分歧,当即有人立品作揖,有人挽袖笑赞,亦有军府长吏陆玩淡然一笑,端着茶碗,吹茶不语。

“白叟家,谢过!”

一婢捧着托盘,蒲伏而前,大将军取下鼻中干枣,嘴角一弯,投入口中细细一嚼,“咕噜”一声吞入腹中,拍了鼓掌,拾起盘中竹蔑,斜眼瞅了瞅,眉头微凝,搁下,复捡一方丝巾,沉默净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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