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绮月!”
孔蓁低下头,看着倒提的枪尖,樱唇嘟了两下,却无可何如,只得引两百骑南去。马蹄南去人北望,无载眸子若水,眷顾着飞雪背上之人。刘浓不与其对视,按着楚殇,肃立于风中,蓦地间,却想起了杨少柳,一时欣然。
白骑黑甲牛角盔顿了一顿,从盔逢里冒出淡淡的声音:“殿下,饯行千里,终需一别!”
“好!”
“何物?”
将将行至转角处,便听宗子道:“阿囊亦乃汉羊,乃父皇所捕!”闻言,羊献容浑身一颤,不敢转头,提着裙角缓慢疾行,待离得渐远,背抵廊住,闭上了眼睛,珠泪洒落。
长安宫阙千万间,大多已然沉沙作古,唯余长乐还是,钟黯歌舞。
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,经此一别,不知何时复见?珠泪抚脸,夏风却无情,肆意拂吹,微凉微凉间,无载烟眉颦蹙,眸子即定,勒转马首。
待至近前,高高勒起马首。
夏季余光缓浸玉石长廊,一半辉煜、一半暗淡,羊献容身袭华丽鸾裙,头戴颤翼凤冠,眉似堆云簇柳,肤若凝脂玉膏,眸如吵嘴璃珠,唇不点而红,樱嫩崇高,极其素净,任何人见之,皆不敢信其年已三十有许。
少倾,无载指着北方,喃道:“华亭侯,无载娘亲尚身陷于胡,君乃人中英杰,自江南北渡,如果有朝一日,可救回无载娘亲,那该多好。”
韩潜诸将亦将各回已位,谨访胡人闻讯窥侵,而此时,韩潜已得祖逖之命,由虎牢转镇陈留,董昭守虎牢关,韩离据径关。祖氏四万雄师,十之七八,皆控关拒胡,唯陈郡与寿春另有祖氏私军部曲,此事触及族位更替,祖逖心不足而力不敷,唯修书一封,命骆隆持之。
“驾,驾驾!”
小绮月斜拽一只纸莺,眨着标致的大眼睛,时而瞅瞅一身红妆的红筱,倏而瞥瞥浑身雪裳的桥大美人,嘟嚷道:“游思姐姐,本日绮月已练字半个时候了,该当,该当放纸莺了。”
“阿囊,阿囊……”
刘浓愣得半晌,摸了摸嘴,微疼,欣然叹道:“原是如此……”(未完待续。)
红筱眸子一溜,见了小绮月低头沮丧的模样,心中由然一乐,策马靠近,笑道:“绮月,稍后,且待绮月寄父返来,红筱便带绮月放纸莺,我们骑马放,可好?”
“诺。”
祖逖昼伏夜醒,沉痾若寒冬,未见半分好转。诸事已毕,刘浓不欲目睹豪杰亡故,遂道别祖逖于未醒之时。祖氏族人大多居于寿春,故而,祖逖之妻欲待祖逖稍事好转,即扶其入寿春静养。
桥大美人一声娇嗔,脸颊浅浅红了,想起了华亭侯临走时,便对她咏了这一阙《硕人》,且霸道的将她抵于廊柱,深深的吻她的眼与唇,迄今为止,常常思及,尚令人耳目滚烫。
桥大美人抿嘴一笑,歪头避过。
“嗯,绮月可有驰念寄父?”刘浓神情正然,蹲下身来,将小绮月抱入怀中,走向飞雪。
而此三名孩童,皆乃羊献容与刘曜所生,刘熙、刘袭、刘阐。最小的刘阐奔至羊献容面前,歪嘴一笑,跃入羊献容怀中,叫道:“阿囊,阿囊……”
小绮月扯了扯寄父的裙甲,眯着大眼睛,唤道:“寄父,寄父……”
宗子刘熙喝道:“不成胡言,应唤阿囊!”
孔蓁受命,将率两百骑送无载入建康,当下,女都尉偷偷瞟了一眼华亭侯,复又瞅了瞅斜劈面的女子,咬牙道:“使君,此去建康足有千里,何不携入上蔡?”她不想去建康,想回上蔡。
……
数今后,时令已入六月下旬。
红筱抿嘴一笑,红影疾闪,身子打横一旋,扯住小白马的缰绳,斜斜一拉,将小白马定住。而此时,刘浓已然上马,捧下牛角盔,疾疾走过来,伸脱手接太小绮月,将她悄悄放于地上,复又伸手,看向桥大美人,目中情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