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隆长长的哦了一声,低低掠了一眼刘浓,持续笑问:“汝可知,为何如此?”
刘浓淡然道:“知者自知,不知不知,有何为奇?二蛙同潭,自养其性,一者曰浩然,一者曰诡魅,明心自见!”
骆隆半个身子软趴于案,一瞬不瞬的盯着笼中,稍徐,将那只叫得欢的青蛙捉起来,笑道:“此乃骆隆所养之蛙,君且度之,二者,何为大?”
刘浓看了看女子,沉默一叹,淡然道:“引入室中,临时稍待。”
余莺斜了一眼骆隆,后者耸了耸肩,慢腾腾挪至案角,翘着嘴巴,神情奇特。余莺缓缓曲身,跪于席中,将盘中小菜置放于案,青菜豆腐汤,酱伴鱼腥草,另有两味小胡瓜,一碟胡桃仁,一碟熏肉,以及一盅蒸莲蛙羹。
闻言,骆隆眉梢飞扬,提起酒壶缓缓灌了一口,笑容诡异的瞅着刘浓,哑低着嗓子:“此事甚密,唯二三人晓得,此女乃是……”
见刘浓出去,女仔细眉弱不成察的一颤,泪珠悄悄眨落,抓着长裙起家,万福道:“华亭侯,容怜……”说着,双手一分,挽纱即落,肩头宽衣一滑,羊脂玉嫩……(未完待续。)
“孔蓁知也。”孔蓁竖拄丈二长枪,侍于一侧,听得眸子泛光,脱口而出。
果不其然,祖延已将此女送来,并遣人来投名帖,邀刘浓竖日赴宴。
少倾,刘浓告别拜别,骆隆送至桂道口,正了正冠,扫了扫袍,朝着马背上的刘浓淡然一揖:“刘郎君,别过,他日再逢!”
骆隆摸着肚子,神情舒畅,吧嗒吧嗒着嘴,赞道:“美哉,美哉!殊不知,潭蛙竟味美至斯,骆隆今后,当筑潭一方,仅闻蛙鸣矣!”
“哼!”孔蓁拽着长枪的手一紧,狠狠瞪了骆隆一眼,真想给他来一枪,转而,眸子一溜,看向刘浓,在其心中,刘使君无所不能。
矮案摆于桂树下,苇席铺了一片,骆隆与刘浓对座,背后草舍灯火簇影,余莺正忙里忙外,若非嘴角浅泛嘲笑,仿佛乡野贤妻。
这时,余莺叠步而出,三绕两绕来至案侧,瞥了一瞥,劈手夺过骆隆左手之蛙,“啪嗒”一声,扔入竹笼中,趁着骆隆未回神,复夺另一只扔入,将笼口一闭,提着竹笼款款而回,嘴里喃道:“甚好,甚好,尚欠一味肉羹!”
“非非非,非何也?”
骆隆嘴巴张了张,干脆一甩袖子,作萧洒状,笑道:“既已无蛙可辩,你我当议闲事。”弯身拔了根野草,蘸了蘸水,沉了沉神,于案上歪倾斜斜落下一字‘延’,复缭一字‘约’,瞅了瞅,好似对笔锋甚为对劲。
骆隆大点其头,歪过甚,斜眼看向刘浓,举了举那只叫得欢的青蛙:“此乃,骆隆!”复举气势雄沉那一只:“而此,乃君!”将两手藏于案下,胡乱一阵玩弄,扬着两只手,双眼亮晶晶,问道:“何乃美鹤?何乃骆隆?”
骆隆淡淡一笑,将草根塞入嘴中慢嚼,继而,眼睛一转,沉声道:“祖纳已亡,祖涣已废,现在,祖道重只知女色!其他诸子,不敷为虑!延、约二豕,皆乃无能之辈,不知乾坤为何物,竟企图介入豫州,此乃,为豫州生民计也!待二豕信至,君勿必携骑入寿春,其他诸事,责在骆隆!”
“骆氏,据寿春,亦或汝南……唉,莫论何地,子嗣需得富强。”
“非也……”
余莺莞尔一笑。
骆隆懒懒的依着树杆,目送白袍沉浮,嘴角笑容越聚越浓,刘浓方才所行之礼,乃是士族之礼,而骆隆乃是士族弃子,如此一礼,已无需再言。各谋其求,各求所需。
“哦……”
刘浓皱了皱眉,稍作思考,尽罗胸中却未得,心中微冷,翻身上马,牵着飞雪向院熟行去,待至门口,缓缓回顾,淡声道:“既已来,且入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