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诺!”(未完待续。)
公元321年,正月十七。
刘浓拱了拱手,身上豁然一松,悄悄吐了一口气,如释重负,跟着顾氏侍从一阵穿廊走巷,乘着牛车,来到熟谙的小院中。
“唳!”
刘浓放开她,按膝起家,抬脚欲去,却又蓦地回身,深深一揖:“荟蔚且稍待,刘浓,现下便去寻顾典臣,定不教荟蔚难为!”
稍徐。
年前,顾荟蔚至钱塘拜访鲍潜光,刘浓心知肚明,依她的性子,定是用心为之。现在他娶了陆舒窈,若要复娶顾荟蔚,自是难上加难。
顾荟蔚道:“荟蔚好着,谢过刘郎君挂牵。”
一言落地,如冰飞渣。室中极静,仿若可闻相互心跳声。顾荟蔚弯着身子,玉脖苗条,巾帼髻上的梅花步摇,不住颤抖。
身后传来悄悄脚步声,缓缓回顾,顾荟蔚浅步而来,还是一袭绛紫深衣,梳着巾帼髻,螓首低垂,看不见眸子,紫色丝履冷静的颠末他的身侧,转入了屏风前面,浅浅一个万福,淡声道:“顾荟蔚,见过刘郎君。”
稍事担搁半日,打马至顾氏。
缕缕东风吹暖了千里江南,碧空皓洁如水洗,杨柳躲藏作青发,浑白的玉条抽出浅茶青芽,似翡凝翠,滴水即透。
“啪!驾!”
顾荟蔚双手一颤,避开了。
屏风后的顾荟蔚身子颤了颤,轻声呼道:“刘郎君,荟蔚……”
“荟蔚,倦也!阿父亦知也,荟蔚已十八……”顾荟蔚未予挣扎,任由他着抱着,泪水被睫毛卷落,滴入白晰的手背,微凉。
船行数日,经临建康,刘浓傲立于船头,瞭望烟柳中的建康,身后白袍纹展若旗。
刘浓剑眉一拔,身子却猛地一倾,抓住她的手,顺势拉入怀里,双手环着她的腰,便欲一口气落。却蓦地瞥见她带泪的眼睛,浑身一震,柔情中起,悄悄叹了一声,渐渐吻向她的额头。
“哐哐哐……”
“虎头,虎头……”
“有劳。”
沉默入内,跪坐于席,双手按膝,眼观鼻、鼻观心。此番还是以拜访顾君孝为名,但只要他来,想必那束大紫应知。
一叶蓬舟至东来,有人俏立于船头,身着绛红对襟襦裙,斜斜掌着一把桐油镫,明眸俏顾,委宛流连。江水映影,各生美丽。
荟蔚倦也……刘浓顿了一顿,稍稍退后一步,寸寸屈身,与其相对,摸索着伸脱手,欲捉她的手。
而此时,刘浓已然来到屏风后,凝睇着顾荟蔚,裂了裂嘴,柔声道:“何故?”
曲平坦齿一笑,谨慎翼翼地的搂了搂小妹,深怕稍一用力便把这个小人儿给揉坏了,将她的小手合握在粗燥的大手中,举到唇上鼻下,深深嗅了一口。当此际,暖阳轻柔的拂着兄妹俩,格外和顺。
茶已凉,舌尖微冷。刘浓把茶碗一搁,按膝起家,走向屏风前面。
等得半盏茶,门随仓促回返,嗡声道:“刘郎君,且随我入内。”
“多谢阿姐!”
稍徐,庄内浮云堆簇冉出来,各色襦裙狼籍迷眼,诸般绣鞋起伏若穿蝶。刘氏拉着刘浓的手缓缓行于世人之前。陆舒窈居于右边,领着贴身四婢,面带浅笑,端手徐行。杨少柳引着嫣醉、革绯、夜拂缓坠于左。绿萝抱着小刘乾款款行于杨少柳身侧,碎湖与兰奴、留颜等女管事,连绵成海。
少倾。
一声空鞭裂响,飞雪拉起残影,风驰电掣般穿过两列骑士人墙,直直插向柳道,五百巨枪白骑当即斜拔马首,衔尾跟随。
待至离亭口,刘浓拜别眼泪汪汪的娘亲,道别神秀玉澈的杨少柳,轻柔的看着娇妻陆舒窈,悄悄捏了一下她的小手。而后,从绿萝怀里接太小瘦子,狠狠亲了一口,亲得小家伙哇啦哇啦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