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一群外族老妇走入室中,“啪、啪”的抽着鞭子,将甜睡中的雪海唤醒,冰冷的眼睛则扫过室内数百只细嫩的羔羊,看着她们牙齿颤抖、瑟瑟颤栗。为首老妇每指一人,那女子便茫然的起家,沉默的接过衣衫,无声束戴。
单于元辅……石虎……邵续……邵续乃是儒雅父老,身材极其肥胖,戴着陈腐的破冠,蓄着三缕长须,五载前,袁秀曾在山野中见过他。阿父与他交谊极厚,阿父死了,现在他也死了……
袁阳儿宛转着长袖,欲飘冉而进,却被人群隔绝,只得盘桓游离于边沿,秋水明眸四下贱连,俄然,眸子一滞,秀足随即缓移,荡向窗下一人。
袁阳儿靠近梅花步摇,斜斜插在头上,老妇剜着眼睛一辩,极其对劲,嘲笑道:“本日乃大捷之日,单于元辅犒赏全军,宫中二十万汉奴需得经心奉养荣血懦夫,如有人敢予懒惰,嘿嘿……”
剑尖扫临城头,将危耸的箭楼一剖两半,半明半黯,其势不竭,一起直斩,将城墙上的戌卫拉腰横切,有人被刺瞎了眼,举着弯刀纵声喝斥;有人从隐影里爬出来,胡乱系着腰带,用手挡着阳剑,囫囵叫骂,何如乾日临头,骂之无用,随即,反身挥起手中长鞭,将墙角下的一干赤身女子抽得鲜血淋淋。
和顺的阳光翻太高高的宫墙,在古槐树上一荡,绽放束束光辉,束辉眷墙,沿着青墙蒲伏往上,吹起窗前细沙,悄悄泄下,将窗下的女子揽入怀中。
恰于此时,一鞭蓦地抽来,将身上的莺画尸身抽翻,袁秀晶莹的身子闪现于阳光中,透露于狰狞之眼。而城墙上,已然未有活着的白肉,她们悄悄的躺在血泊里,等候着……
此室极阔,榻连着榻,人并着人,粗粗一眼掠过,成百上千,无一例外皆乃女子。她们是长安宫女,石虎的姬妾,当然她们大多数皆未见过石虎,乃是圈中之羊,可犒全军,亦蓄粮草。
袁秀侍立于宫殿外,戴着狼牙盔,按着腰刀,神采惨白若雪,身子犹若风中草絮,歪倾斜斜。她唯恐若人生疑,是以便在马靴里垫了些碎布烂肉。方才,她眼睁睁看着阿姐戴着步摇,款款迈入殿中,阿姐美得不成方物,何如殿内……殿内乃人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