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,静至极也!
世人点评,分歧以为:其年纪尚幼便能作出这首极其应景的诗,实属不易。当下,陆晔笑道:“顾氏幼麟,当在汝!”
祖盛猛地拍案,昂身道:“正如瞻箦所言,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,惧它何为!何况,我们离得如此远,一时半会轮不至矣……”
她谛视着刘浓,不避不闪,扬声道:“应景之制皆可作得,首轮最后一转,岂可再窜珠玉而锦绵。我欲行问诗,可否?”
与此同时,刘浓再踏一步,逼视周稚,喝道:“并无百年……”
郗鉴挥袖而至,越前一步,眯着眼睛看向白须飘飘的周札,拱手沉声道:“周太守!!”
世人皆惊,随后嗡响如蚁,相互探听刘浓是谁,为何惹得郗家女郎问诗,莫非郗氏女郎看上他了?可如果看上,理应在曲水流觞后再行啊,现在会影响评品呢。
杯在手,不尽礼!
来福以竹竿取酒,刘浓持盏在手,便欲咏诗,却听郗鉴在远方大声道:“何不前来?”
刘浓震惊,忍不住长身而起,朝着远处望去,只见在极临水源之境,有一个小小女郎正自水边缓缓退回,鹅黄对襟襦裙衬得身材苗条似曲婉。许是女子敏觉,在将至案后时微微侧首。
陆舒窈俏俏落座,一眼瞥见陆纳还在朝那人挥手,心中一惊,问道:“七哥,那人是谁?”
祖盛严峻的盯着缓缓浮来的兰花酒盏,既盼望它能搁在已岸,又觉再待一轮或许更好,心中冲突而踌躇。见得酒盏斜斜的定在刘浓面前,竟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气,笑道:“瞻箦,你先来!”
心中一松,将盏一搁。
这一声宏亮之极,似呼似唤,又似等候已久。
“妙哉!”
刘浓纵声道:“再欲月否,或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
这是上巳节中的重头戏,自水源措置放杯盏盛美酒顺水而下,若滞于谁前便需喝酒。喝酒之人需得临场咏诗、解论、作画、亦可行漫笔等,若皆不能便需吃得罚酒三杯。这诸多的世家庶族聚在此地,便是待这曲水流觞,亦好一展所长。一则可获美人美目盼兮;二则可在吴郡大中正面前混个眼熟,待正式定品时亦有所助。
杯盏复兴!
“刘,瞻箦?”
一声脆鼓响起。来了,曲水流觞!
一树桃花,映得芳红勺勺!
郗璇反手指向身后,说道:“请以此树言诗!”
周札次子,周稚俄然问道:“小郎君才情如泉涌,怎地不留下姓名?”
唉!
咏罢,侧目见阿姐顾荟蔚略略阖首,心中极喜,一口闷尽杯中酒,换酒而下盏。
他此翻前来本只想一探刘浓深浅,不料,周稚却发觉出刘、郗之间的奥妙,并不着陈迹的将其揭开,他亦并未予以制止。世家自有世家的法则,经此以后,郗鉴亦不成能不顾颜面,再对刘浓提携。毕竟刚才大师皆心中稀有,虽无正式订婚,亦心照不宣,可俱知是郗氏悔约!既目标已至,又何必再行挑逗,恁地恶了郗鉴。
刹时间,曲水八转之处皆响惊言,就连泉源处的陆玩、陆晔、顾和等人亦是微微变色,脸孔相窥。
郗鉴道:“玉辉,何必惧流言!”
有人在身后唤,回回身,郗鉴迈步出案,向他行来。郗鉴面色答复如常,神情辩不出喜怒,行至近前,定定的看着他。
曲水九绕,待绕至八转时,因隔着一方丛柳,世人皆不见,有些则是见而不见,坐得那么远,不是怯场又是甚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