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鉴笑道:“君子如玉,君子如竹,君子如松。赠你此物,亦是望你不忘君子之性,以玉为表,以松竹为里,切不成再行推让。”
郗鉴观茶,见那茶叶似活了过来,跟着碧水轻颤着身子,翩翩而舞。置于鼻下再暗中一嗅,当即便有一缕雅香,直直的钻入了心神当中,浑然一荡,清神之意游走于满身,便似处身于青山秋风当中,好不利落。
莺雪巧但是笑,眼波如水流转,眼弯似月迷映,欠了欠身子又道:“小郎君果然被朱郎君猜中,朱郎君说了,为小郎君备下了两样礼品,一样是妾身莺雪,一样便是那一车的财帛。美女与财帛都是贰敬爱之物,既是敬爱,拿来赠人恰是该当。小郎君若要推让,则只能推让一样。”
刘浓胸中荡漾如澎,传闻他的女儿倒是个有才有貌的,但是,这连面都没见过,与指腹为婚何异。不过,郗鉴并未明言,他也不好再行对峙,稳住心神,退后一步,拜伏于地:“刘浓见过郗伯父!”
说着,她便要站到刘浓身后侍立。刘浓从速呼道:“且慢!这个,千万不敢授。君子不夺人所好,君子……”
晋时名流好酒好茶,但那酒在刘浓尝来,淡若寡水。煮茶则过浓,用的是炒茶烹煮之法,虽能驱乏,可失之清神,远不及后代那位高人的独传伎俩。刘浓曾想与他学茶,何如那高人言贰心不正,只让他旁观而不授。
“格格……”
郗鉴笑容溢色,再问:“莫不是,虎头觉得我的学问,不敷?”
如何回事!
刘訚站在刘浓身侧,好整以暇的看自家小郎君会如何挑选。而刘浓亦没有让他们久等,朝着县公署一个遥揖:“雅赐不敢授,俗财正我需,谢过朱府君,莺雪小娘子请回。”
朱焘在一旁等得已久,又不好与郗鉴这等既贵且尊的父老争茶,急道:“果然是与众分歧的茶香,虎头,快快与我一碗!”
如此,也算是小订婚了!
刚才浅谈,郗鉴和朱焘已将他出身问明,原是酒仙刘伶以后,都道怪不得如此风仪不群。得知卫玠将帮他找王公注籍,便不再多问。郗鉴好茶,每逢长谈必备茶而饮,而刘浓实在喝不惯那种烹制之法,便自荐煮茶。
刘浓淡然一笑,将手中茶碗奉到郗鉴面前,道:“郗公且先观,再嗅,徐饮!”
三人再行续茶,郗鉴与朱焘侃侃而谈。刘浓守分而不言,只顾缓缓斟茶,其静若处子的样儿,看得郗鉴更是赏识。但也没有再穷究下文,此翻赐字赠玉,都是鼓励这小郎君,提早增得些亲疏。至于今后,还得看这小郎君可否如淇奥,似竹箦。毕竟早慧而夭,或是早慧而中失的事,自古便有之,他也不敢将女儿的毕生,等闲的就定下来。而这般,有朱焘作见证,只要这小郎君今后能始终如一,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。
她款款行来,一个万福,嫣然笑道:“小郎君,妾,名唤莺雪,奉朱郎君之命,前来跟从。今后,莺雪便是小郎君的人了。”
“好,好好!”
郗鉴抚须而笑,长身而起,沿着梅花树略微一转,叮咛侍从取来笔墨纸砚,提着宣笔,纵腕便是一阵横贯疾书。
朱焘笑道:“郗公既赐字又赠玉,朱焘亦不好让公专美于前。也罢,既喝了你的好茶,我是个俗人,便以俗礼而待!”
朱焘凑前一观,见得左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