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至这里,她却悄悄红了脸,非是摆布无事,而是她内心念小郎君了,不然随便派个白袍部曲亦比她快啊!
“府君?!”
斜月挂在亭角。
刘浓回回身笑道:“再对峙下,若能熬过这前面十里,便是再行十里,亦未可知!”
有人正在桃树下收棋,有人正穿林而出。朱焘还是俊朗,身着宽袍、头顶玉冠,只是在其眉宇间,少了几分往昔秀色,多了多少刚硬。
闻声杨少柳已至家,刘浓松了口气,在其心中,杨少柳是个能人,就算家中真有事,只要有她在,便稳了很多。仓促擦了把汗,笑道:“那你所为何来?”
落日将落时,桃花香满两侧,庄园在望。
最后这半句,问得甚急亦甚低。
来车早早的停了,车帘一挑,从中迈出碎湖。
这时,来福俄然在高处大声道:“小郎君,前面仿佛是咱家的车!”
想甚?尚能有甚!洛阳在北啊……
音起,豪宕一曲《将军令》!
“哈哈!”
来福挑着浓眉,大声道:“便是我家小郎君,亦能一日百里!汝不信?且看好咯!”
东风熏得人渐醉,暖阳灼得玉生辉。
月将起,幕如涂墨。
刘浓深深一个揖手道:“府,处仁君!刘浓愧矣!”
刘浓沉声而应,二人相顾不消言,对抚而起。
面不红、气不喘!看得祖盛更是咂舌不已。
“愧在何矣?”
来福不屑的道:“这算甚,我兄罗环负重五十,一日一夜可来回百里!”
刘浓笑道:“见了!他们现下回兖州了,勿要担忧,统统皆安好!”
会稽谢幼儒刘浓亦有所闻,其坐馆时,士族后辈竞相而往;何如其矜持甚高,次等士族与豪门后辈因家蕴较浅,又岂可与高门大阀争荣;是以,那会稽学馆便成了上等士族后辈学书论诗、交朋识友之圈围,等闲不成入得!若刘浓得进,不缔与虎插翅尔!
言至此处,稍视天气,见落日已坠,新月将起,遂笑道:“信物已置汝家中父老,也罢,至此止步吧,趁着夜月初生而行路,应是袍袖华凉如水矣!”
此言虽乃醇厚之语,评得倒是一针见血,刘浓辩之不得,只得涩然道:“常常转笔之时,总觉力未能与心携,是以不堪入目!”
“哦!”
“朱焘!”
“呜呼……”
一声开朗的声声响若洪钟。
闻言,刘浓抚掌而赞,随后点首笑道:“嗯,莺雪此般情深,三百坛亦不成换得!且,刘氏亦无三百坛,君恐将绝望矣,还是莫换了罢!”
“稍待!”
收棋之人手脚敏捷,捧着吵嘴陶瓮,竟先朱焘一步而出林;堕马髻,翠绿襦裙丝带飘飘,朝着迎来的刘浓嫣然一笑,随后浅身万福:“小郎君,可尚识得妾身否?”
朱焘故作愠怒,斥道:“早就教汝改口唤我处仁,莫非你嫌我老矣?”随后一顿,再道:“我亦想多留几日,何如益州之地,烽烟不竭,我既欲入北,岂敢偷闲!临行时,俄然记起,你每次所书之信,笔迹皆不堪入目;钟繇、卫恒俱是大师,汝之字只具其形,不具其神,可知何故?”
言罢,展目挑向不远处的一处悬壁,暗吸一口气,随即纵身而出,脚尖点得轻巧且快极,将至悬壁之时猛地踏足而上,身竟不断,蹭蹭蹭一阵借力疾蹬,竟让他窜至崖顶。
“不可了,不可了!”
碎湖瞅着小郎君面色甚喜,与本身来时心中所思截然分歧,忍不住的问道:“小郎君,你在吴县,阿谁,阿谁……没去见阿谁郗小娘子么?”
祖盛凝着面色、张大着嘴,此壁虽未成直角,但亦斜倾极险。来福未借任何绳索之物,竟凭着一阵冲力便可至颠,若不亲见怎敢信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