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三两两相聚,皆是男人,或对弈、或扳谈,应是携家眷前来的世家后辈。
“哦,主母……”
刘氏慎重道:“本日与你说话的道僮,本来便是下一任道首啊。嗯,他是三官大帝侍童,统统的道信皆要称其为师兄呢!其神通亦极是高深……”
“且慢!”
来福大声回道:“恰是!”
渐渐的,她稳住了,拍拍胸口持续往前。
杜炅!杜子恭!
《广陵散》!
刘浓大声问道:“敢问道僮姓名?”
车夫面色一红,神采讪然,从速提了小木凳想迎郎君下车。谁知那美郎君却洒然一笑自车辕一跃而下,随后便朝着前面一群莺红燕绿迎去,边走边道:“娘亲,儿子陪你上山!”
小道僮淡声再道:“原是华亭刘氏,不知刘郎君但是我三官大帝道信?”
“止步!”
正闲漫着,突地眼神一凝,只见在右下方,飞瀑突泻激得潭水漫雾似潮,在那瀑边一侧有人正跪于飞石上朝着云海顿拜。其极是虔诚,每一膜拜皆是深深,山风掠起乌黑襦裙,欲飞。
遥遥的,有雁成行。
刘浓漫掠一眼,见最边沿处另有一方小亭空着,便度步而至。来福将苇席铺了,再将便携矮案摆上,笑道:“小郎君,要煮茶吗?另有一个时候!”
清风再漫时,转目投向下方,那虔诚的女郎已然远去,青丛间只余一抹乌黑时隐时现。
小道僮笑道:“若刘郎君是道信,可由左边入三元殿进奉三官大帝;若刘郎君只是携家眷前来,便可由右边而入,至清风亭饮茶安待!”
蓝丝履挪得极慢,却极果断。
尚辨别对待!
车夫面上神采一喜,疾疾将车赶至近前,将将顿住牛,随即从车厢中便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:“常听人言珠联生辉,再听人言华亭美鹤,复闻人言琴音冠绝可比嵇叔夜。不知,可否,得闻一曲?”
出山,刘氏想回华亭。刘浓见由拳已不远,另有些担忧碎湖;便劝其前去一趟,亦好购买些必备物品。留颜等婢可贵出来一回,皆眼巴巴的看着刘氏盼其点头,刘氏亦不肯拂了儿子情意,便笑允。
小道僮时不时的转头,仿佛深怕其突地闯至三元殿去。刘浓心中好笑亦不与其计算,五斗米道传道时,常演示以术法,非道信不成观之。
来福加鞭赶得牛车缓慢,不消一个时候便遥遥可见由拳县城门。天气已昏,正筹办喝止青牛下车备检,转头却见自家车队后有牛车追逐。
十息!
刘浓慢声而应,忽觉额间微凉,伸手一抹,竟已满头细汗,见那小道僮仍在,遂揖手笑道:“敢问道僮,心界之石,在于何方?”
刘氏乐得眼睛都开了花,而刘浓已被看的风俗整天然矣。
道僮在前,刘浓在后。
小道僮正欲拜别,回身瞅得一眼,淡然答道:“此乃祈福石,如果道信虔诚,便可于此为家人祈福!越是邻近心界,愈是灵验!”
小道僮眼睛一转,脆声笑道:“可则可矣,然,刘郎君需知:不见可欲,使心稳定;既见三官,若心中无存,何意?不若至清风亭饮茶吧。”
极静的十息,刘浓仿似能闻声本身的心跳,有种直觉:她尚会往前……
刘浓稍愣,随后浅笑道:“娘亲说的是,何如,我非道信啊。”语音渐渐,最后一句却突地轻巧。如此反差下,意味颇是深长。
半个时候后,有道僮前来,言刘氏进香已毕。刘浓长身而起,大步迈至前山牌坊时顿身,转头环顾这偌大的道观一眼,随即洒然一笑,回身疾去。
许是三官大帝闻声他的祷告,女郎垂垂的稳住身子,双手缓缓的端在腰间,平视着火线;或许亦有些怕,亦或许正在给本身打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