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缓入内,但见此中修建亭台迂回,青潭四布,不似道观更若庄园。前后总计三进三落,东西两方皆有配房,唯余正中内腹为三元正殿。
出山,刘氏想回华亭。刘浓见由拳已不远,另有些担忧碎湖;便劝其前去一趟,亦好购买些必备物品。留颜等婢可贵出来一回,皆眼巴巴的看着刘氏盼其点头,刘氏亦不肯拂了儿子情意,便笑允。
言罢,吃紧的向中庭而去。
听琴?
清冷的声音再度幽响,随后重帘挑开,独留纱帘,帘中人于车中,揖手。
“罢了,娘亲!”
别再往前,你已经够虔诚了,心揪!
来福见他连车亦不下,便想听小郎君鸣琴,顿时不喜正欲出言,却见小郎君挑帘而出,朝着隔壁车厢略一拱手,淡声道:“请稍后!”
刘浓稍愣,随后浅笑道:“娘亲说的是,何如,我非道信啊。”语音渐渐,最后一句却突地轻巧。如此反差下,意味颇是深长。
这时,小道僮伸手一招,再度跑来个小道僮,朝着刘氏行了个道礼,便引着刘氏与巧思四婢由左边而入三元殿。而那眼睛晶亮的小道僮则将手一摆,笑道:“刘郎君,且随我来!”
小道僮时不时的转头,仿佛深怕其突地闯至三元殿去。刘浓心中好笑亦不与其计算,五斗米道传道时,常演示以术法,非道信不成观之。
渐渐的倚在亭角,目光则逐着山间野景。此亭建得颇险,凸起绝壁一半,可如此一来视野却极阔,但见云蒸霞蔚,洒落山颠作青黄。
刘氏慎重道:“本日与你说话的道僮,本来便是下一任道首啊。嗯,他是三官大帝侍童,统统的道信皆要称其为师兄呢!其神通亦极是高深……”
十息!
刘浓慢声而应,忽觉额间微凉,伸手一抹,竟已满头细汗,见那小道僮仍在,遂揖手笑道:“敢问道僮,心界之石,在于何方?”
打扮与别婢分歧的美婢踏前半步,浅身道:“是,小郎君!”随后再向中年俊妇万福道:“主母,碎湖先行告别!”说着便向后车碎步行去,身后跟着两名带刀白袍。
领头的中年俊妇笑道:“虎头,到得三官大帝面前,天然得上山尽柱香,只是你另有事在身,如果担搁不得,待返来时再去亦不迟,娘亲有巧思她们陪着就成!”
“哦!”
女婢们喝彩!
遥遥的,有雁成行。
刘浓问小道僮:“此意为何?”
杜炅!杜子恭!
清风再漫时,转目投向下方,那虔诚的女郎已然远去,青丛间只余一抹乌黑时隐时现。
道僮微微一愣,随后行礼答道:“在于存亡之间,来回壁垒之处!”
“嗯?”
刘浓笑道:“既是如此,便至清风亭吧!”
半个时候后,有道僮前来,言刘氏进香已毕。刘浓长身而起,大步迈至前山牌坊时顿身,转头环顾这偌大的道观一眼,随即洒然一笑,回身疾去。
别,别掉下去!
心界?石界吧!
刘浓松得一口气,靠在亭角缓缓呼吸。
待行至一座青山前,车队停顿。
帘张。
刘氏唯恐儿子说错话,便抢先笑道:“华亭刘氏,前来供奉三官大帝!”
车夫面色一红,神采讪然,从速提了小木凳想迎郎君下车。谁知那美郎君却洒然一笑自车辕一跃而下,随后便朝着前面一群莺红燕绿迎去,边走边道:“娘亲,儿子陪你上山!”
刘浓笑道:“贤人言:不成其为大,终为大!若心中无物,何来壁垒?”
刘氏见儿子仿佛挺感兴趣,便笑道:“这些符箓皆得三官大帝赐福,如果有人自问能答木牌所问,便可伸手取至观中对答。虎头,你要不要尝尝?”
刘浓浅笑点头,携着娘亲持续往上,一起所见这类木牌,皆是张陵所著《老子想尔注》内容,摘取的谈吐亦不与老、庄抵触,轻易被世家门阀接管。便见已有很多世家后辈皆在看牌凝神,或有人取,或有人摇首而走。心道:难怪五斗米道在江东生长至鼎盛,看来已将目光由布衣转移至世家,而这山中来往之人已有很多世家女眷。嗯,润物细无声哪……